“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
桌上的鬧鍾震動、旋轉,永不停歇,就當快要震得從桌子上滾到地上時,一隻手從被窩裏伸出來,抓住鬧鍾,掌心用力一按,鬧鍾停止了。
“終於安靜了。”床上的人想。
……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傳來。
“歆歆啊,起床了沒啊,快下來吃飯!”
“嗯,起了起了!”被窩裏的人艱難地睜開眼睛,昏昏沉沉中發出一聲呢喃。“幾點了?”沒人回答,那人揉揉眼睛,將鬧鍾掏過來,定睛一看,7:03!
那人猛地推開了被子,不一會兒一陣尖叫聲從屋內傳來,正在下樓的梁母和樓下的梁夫對視一眼,搖頭笑了笑。
認識到自己又快要遲到的梁歆忙從床上跳了下來,一邊滿床尋找自己的校服,一邊慌忙地疊被子。
直到把剛疊好的被子重新鋪開翻個兩麵,梁歆才找到遺失的另一隻襪子,來不及看正反麵,趕忙套上、穿上鞋子,拿上書包,打開房門,飛奔下樓,整套動作一氣嗬成。
“歆歆啊,要幾點到校啊?”一個身穿灰色襯衫,下身是一件十分考究的黑色西裝褲的男人從廚房裏走出,一手拿著茶水杯,一手端著盤不知道什麼餡兒的餃子。
看到桌上女兒的吃相,微微皺了皺眉,“慢點吃,又不急!”
梁歆欲哭無淚,心想是我快遲到了又不是你,你當然不急了!她左手拿著一個小籠包,右手端著一碗豆漿,嘴裏油條、雞蛋一頓塞。
她很想告訴爸爸,其實這個點她已經遲到了!!!!!!但她已經有心無力了,對於自己六點半的鬧鍾,結果七點才被媽媽喊起來這件事兒,怪自己怪自己,哎。
等到梁歆好不容易把手邊的解決完,順手從爸爸那邊拿了一個餃子,塞進嘴裏,撈起書包,含糊不清地說了句“我走了”便急衝衝地向外走去。
……
站在小區外的公交站台,梁歆急得一直向左眺望,感覺現在自己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心裏抱怨著公交車怎麼還沒來;不時低頭看一看手表,還有不到二十分鍾就要升國旗了,而自己還沒出發!!!
想到這兒不免有些後悔,自己今早為什麼沒起來啊!昨晚班主任在群裏再三強調一定不要遲到,自己真的不想新學期剛開始就碰這個黴頭啊!
梁歆那邊急得團團轉,正想要不然跑著去的時候,一抹熟悉的身影,不,準確來說是“車影”出現在街頭那邊。
……
這邊新的班級裏也是熱火朝天,不過不是忙著聊誰的八卦,什麼“誰誰分手了”、“誰誰又在一起了”;而是忙著抄!作!業!但凡這時候有位老師走進來,便會看到這樣一個場麵-他們的學生都三三兩兩聚成一團,教室裏安安靜靜,隻能聽到寫字的刷刷聲以及翻動紙張的聲音。忽略到他們中間放著本不知道是哪位好人的作業,任何一位老師看到這樣的畫麵,都會為之欣慰。
有時,你也會聽到幾句不知從哪兒蹦出的話,“我草,還有數學練習冊!?”“英語小練,誰寫啦救救孩子 !”“咻”的一聲,一本英語小練從一處飛到另一處,穩穩地被那位“可憐的孩子”抓住。這群人已然將聽聲辨位和隔空接物這兩項技能,修煉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
新的班級,這群人卻沒有半點疏遠,一場共同補作業的經曆無形中拉近了新的同學之間的關係。
有一個人是例外。
屋內,所有同學都在忙著補作業、到處穿梭“分享”作業。相對比之下,屋外不免有些冷清。一個人正站在教室外的欄杆旁,嘴裏叼著煙,單手刷著手機。校服鬆鬆垮垮地穿在身上,手機上的視頻自動播放著,視線不知道落在哪處。他身邊兩個看似小弟的人物,正在耳邊喋喋不休地說著什麼。
不一會兒,候課鈴響了。“顧哥,那我們先走了。”
“嗯。”少年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什麼,又似乎不是。
……
9班班主任從樓梯口上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個情形:少年隨意地穿著校服,前麵的扣子一顆沒係,領口大開;手肘撐在欄杆上,正漫不經心地刷著手機。清晨的幾縷陽光斜著灑在少年的肩頭,掩蓋了幾分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