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何能夠形容,那種感覺……
就像漂浮在重力之上一樣,沒有拘束地,所有事物似乎都觸手可及。流動著的聯係在我的內在環繞,排列組合出世界的圖景。
這是了解世界本身的過程,這就是“知曉”……
“老爺……這是孩子……我們的孩子,埃曆的弟弟……”一個躺在床上的中年婦女將懷中的孩子遞給身旁一個顯得年輕的男人。
“辛苦你了……”男人握住妻子的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真的是這樣……你懷胎了整整兩年,如果原因在於我的特殊體質,那麼埃曆……”
“嗯……沒錯,埃曆他,毫無疑問是你的孩子。快把這件事告訴他吧,信寄到了嗎?”
男人把孩子交回女人的懷裏,離開床邊,背過身去。
“他也許在那邊很忙……不過肯定寄到了……”
毫無緣由地,男人的內心被我參透了。這個男人隻會撒蹩腳的謊,這是永遠不會改變的真相。那封信,恐怕永遠也不會寄到了。
接下來的事情像沙漏一樣有序地發生在我的腦中,但我沒有再去注意它。因為我要處理無數沙漏。
這就是我的能力,也是我存在於此的理由。世界上的一切真相,過去的,現在的,未來的,都由我來承擔。
我低估了這個世界的複雜程度,無數的故事和真相滿溢我的腦海,使我不得不選擇遺忘一些。比如剛才的景象。
那景象讓我覺得奇怪,它給我的感覺和其他事物不同,似乎它是來自未來……似乎我必須知道……
不過這些已經無關緊要了,因為我已將之遺忘。
好了,我該接收其他事情了。這個世界的曆史,不同國家的語言……這些可比那種家常的瑣事有用得多。
……
女仆們並不知道,她們所懼怕泄露的話題被聽得一清二楚。
小埃曆斯多克·沃茨(Aristoc Wosz)已經十二歲了,從來沒有聽到過“這孩子真聰明”之類的恭維,倒是有一些奇怪的人撫摸著他的臉同情地說“這孩子與我的孩子多像啊”,然後被沃茨子爵冷冷地回以“這不一樣”。
“老爺真是太不容易了,要養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而且還有這樣奇怪的奪神病。”女仆們躲著沃茨子爵說。
挪萬(Norone)·沃茨是個正直又受愛戴的醫生;他的爵位就是皇帝賜予的。所以他的孩子是私生子這件事被人們廣泛關注,更何況是出身卑微的沃茨夫人的私生子。民間曾經發生過散播流言的人與愛戴挪萬的人起衝突的事。
“父親”是個有傳奇色彩的人物,所以那些流言在我看來都相當有趣……我,在這個世界的名字叫埃曆斯多克,已經回到這個世界十二年了。
目光似乎逃離去了某個地方,黑暗是無人可見的庇護所,眼珠變成蒙上灰塵的深井,企圖以目光掉到井底的聲音來測出深度的人悉數敗走,那些不識太陽者,掩目離開;雙唇若啟若合,隨著有規律的鼻息微微起伏;麵龐是凝固的石蠟;淡青色的頭發是無風的嫩草。
我在接受梳洗時看了下鏡子,這就是人們口中的“奪神病”。
挪萬說得不錯,確實不一樣。如此俊美的臉龐,簡直宛如雕塑。
“我為子爵大人工作了十三年了,我給你們說,當初子爵大人趕回來看難產的夫人時,那看著很蹊蹺呀!”她們換了新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