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是逝去的今天,今天是明天的曆史。從這個角度看,一切過去和未來,都是當下。
我們站在當下,可以檢閱時光鏈條的任何一個節點,以及這個節點上的每一個人物。而接下來,我將把這個節點定在了公元184年。
於是,時光飛速逆流,帶著我們回到遙遠的公元184年,農曆甲子年,東漢光和七年、中平元年。此時的東漢王朝已經病入膏肓,風雨飄搖中隨時都有崩塌的可能。
這一年,中國大地上發生了曆史上規模最大的一次宗教形式組織的民變之一:黃巾起義。當時朝廷腐敗,宦官外戚爭鬥不止、邊疆戰事不斷,國勢日趨疲弱。又因全國大旱,顆粒不收而賦稅不減。全國各地又發生了不同程度的地震,而南方等地則遭遇了水災,瘟疫蔓延……
如果這些都不算什麼的話,那另外一件事情大概可以算是沒事了:
二月十五日夜,一顆流星劃破夜空墜落在上庸縣東南二百裏山澗小溪中,產生劇烈爆炸。林澗村的村民紛紛被這一聲巨響而驚醒,隕石產生的烈焰恰巧點燃了村西頭陳獵戶的茅草屋,陳獵戶攙扶著懷胎九月的妻子李氏艱難地逃離了出來。雖然村民已經盡全力的撲救大火,但是奈何夜黑風高火勢凶猛獵戶家付之一炬……由於驚嚇再加上家毀的悲痛陳李氏下腹疼痛臨產在即。幸好村民都在救火,經過產婆和一眾村民七手八腳的幫忙下,順利產下一子,母子平安。但也給了這個剛毀的家庭雪上加了一把霜。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陳獵戶夫婦三十歲出頭,正直當年,又靠山傍水,理應生活殷實,奈何年景不好,溫飽問題都沒有解決。二人此前育有一女一子,皆因饑荒夭折。此子行三,因夫婦丁字不識,故未起名,暫喚陳三兒。經過村民們的連日趕工雖又蓋起了一間茅草屋,奈何家當全無,又因隕石墜山引起山火,陳獵戶生計全無,夫婦二人一愁莫展,隻得靠全村接濟度日。一晃冬去春來又到農忙時,陳獵戶挨家挨戶打短工勉強攢下些許餘錢,在村子裏老鐵匠那連買帶佘地購回了一張弓三支箭,準備進山狩獵為妻兒補補營養,也為一家生計而奔波。奈何山林盡毀,隻得遠入深山,一走短則十日八日長則半月有餘,獵物也不甚理想,偶有山雞野兔多以田鼠、獾、蛇等為主,並再采摘蘑菇、野果、野菜,也夠一家吃幾日的。並非老鐵匠手藝不佳,隻是苦於手中無純鐵,箭矢損耗極大,箭頭鈍圓不利。每次回來都要修理整備,花費開銷也不小。
一日,陳獵戶應村長要求尋溪入山探尋為何今年溪水細流幾近幹涸,莫說澆地灌溉,就連全村飲用都難以維持了。沿著溪邊走了約五六裏路,隻見山林盡被燒毀一片焦土,僅有新春的野草嫩苗剛剛發芽生長。再行一裏餘路轉過山脊便是溪水的泉眼,正巧隕石落於泉眼之上,隻見一個五六丈大的深坑存了大量的泉水,並且多了幾條河道分別流向山下不同的地方。記錄好一切,陳獵戶便繼續進山打獵去了,不表。幾日後回村報與村長,村長便組織青壯村民進山開渠,治理河道。但是因為老鐵匠沒有大量的純鐵,村民們的農具鋤頭多是摻雜銅錫等雜金屬。翻地倒還可以,清理河道砂石就力不從心了,損耗極大,工程進展十分緩慢。又值一個旱年,秋收不能說是顆粒無收吧,但也是幾乎沒有,又是一個災年。此時大批的流民從北湧向南方,有十幾戶人家便留住在林澗村了。陳獵戶本以為家中幾畝薄田加上打獵能熬過今年,未承想這個冬天怕是都過不去了,此時夫妻二人也知道這個孩子多半是養不活了。
古時,城中能吃的東西全吃光了,百姓隻能吃膠泥,兵士吃人,驢馬互相吃鬃尾。無食可食,輒以人肉為食,不過大多數都不會吃自己的家人親戚,多是易子相食。就是把家中沒勞動力養不活的人與另一家身高體重差不多的人交換後殺死吃掉。當時陳獵戶夫婦就有此意,便抱著陳三兒去村裏物色合適的流民易子相食。正巧路過老鐵匠鋪的時候見到一位四十多歲的流民在叮叮當當的打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