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鈴響,江灝渢整理完課桌,起身往教室外走。
剛剛打春的北京好像還沒從隆冬裏緩過勁兒來,一溜小跑的春風仍然要用“料峭”來形容。
一腳踏出教室,江灝渢便被“料峭”刺激了一下,打個冷戰,鼻子一癢,一個沒鎮壓住的噴嚏便脫口而出。
幾個故意磨磨蹭蹭跟在他身後的女生立馬圍上來,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灝渢,怎麼了?感冒了?”
“灝渢,天這麼冷,咋還不多穿點!”
“我去給你拿藥,你到我們宿舍樓下等我,一定要等我喲!”
江灝渢一邊說“沒事,謝謝”,一邊快速走下教學樓。
現在的女人怎麼了?個個都是敢恨敢愛敢表達,有啥說啥,想啥做啥,毫不掩飾,毫無羞澀。女人的直率雖然省去了男人許多腦筋,不用像破解哥德巴赫猜想那樣去破解女人的心思,但這也恰恰失去了神秘而又含蓄的美感。要知道,凡是一望而知、一眼見底的東西,都會讓人感到寡然無味、毫無誘惑。
倒是舊時代的女人,該說的不說,說了也是倒一半留一半,甚至說得半真半假、模棱兩可、指東打西、猶抱琵琶,折磨得男人們水米不進、幾近絕望、輾轉反側、整夜抓狂。這反倒激發了男人的探究心理和征服欲望:你越遮遮掩掩,我越想扯開看清;你越躲躲閃閃,我越想捉住你讓你屈服。這是男人犯賤呢,還是女人狡黠呢?是男人勇敢呢,還是女人藝術呢?誰知道呢,凡是涉及男女感情的事,往往是根本說不清的,也無需說清。難得糊塗嘛!有時候,糊塗也是一種智慧,一種操守,一種境界,一種美。
就像對剛才的那幾位女生,笑納她們的好意吧,那是給自己找麻煩、尋煩惱,讓莫莉知道了,說不定又該用她老佛爺似的長指甲掐我了。直接回絕吧,又不忍心傷害她們。得,三十六計走為上,也許這是沒法之下的最好辦法。
唉!做男人難,做帥男人更難,做名帥男人難上加難哪!
江灝渢正得意洋洋地胡思亂想,兜裏的手機響起了一個孩子的叫聲:“老爸,快接電話,又是那個女人。”
江灝渢拿出手機一看,不禁皺了一下眉頭。
打來電話的是江灝渢爸爸的助理東方虹,比江灝渢大五歲,是個很有心計的女人,總是想方設法接近江灝渢,其目的不言自明。
江灝渢接通手機:“喂,東方助理。”
隻聽手機那頭一個嗲嗲的聲音:“灝渢啊,俺跟你說多少次了,別叫俺東方助理,叫俺虹姐就行,要麼就叫虹多好啊。”
江灝渢咧咧嘴,感覺牙都酸倒了:“虹姐,有事?”
“我就在你們大學對麵的普羅旺斯咖啡廳,你趕快過來,我有個東西要給你。”
江灝渢問:“什麼東西?”
他怕東方虹根本就沒有東西要給他,而是借口來接近他,唧唧歪歪地,耽誤時間。
“灝渢啊,快過來,董事長讓我給你帶來一樣東西。”
“好吧,我馬上到。”
江灝渢掛掉電話,一邊琢磨會是什麼東西,一邊向校門口的咖啡廳走去。
此時,刻意打扮過的東方虹正坐在咖啡廳對著大學門口的座位上,手裏拿著化妝盒駕熟就輕地補著妝,不時用餘光掃一下校門方向。
桌子上,兩杯剛剛衝好的拿鐵咖啡散發煙氣氤氳、濃鬱迷人的鮮奶香。
東方虹心裏的小算盤劈裏啪啦飛速地算計著。老子英雄兒好漢,真是一點都不假。江灝渢不但有一個好老爹,有規模龐大的家族企業,自己還是名牌大學的學生會主席,長得玉樹臨風、花見花開不說,還會寫小說、吹笛子、彈鋼琴、跳拉丁舞,簡直就是24K金的高富帥、開寶馬的白馬王子。要是有那麼一天能與他結婚,一步登天成為董事長兒媳,等董事長年高退位,作為獨子的江灝渢接任董事長,那我不就是董事長夫人嗎?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榮華富貴,穿金戴銀,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