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到一半,吳隊開始下位,她對於誤會了陶野心中一直自責,這是跟她喝酒來了。陶野酒杯裏是飲料,吳隊說什麼也要讓她換酒,時麒這才拿自己的杯子直接跟吳隊磕了一下:“吳隊,她就別喝了,我替她。”
吳隊低頭一看,這兩人的手還在中間牽著呢,有著說不出的親密,可就是讓她看得有點別扭。想一想最近這兩個人好像連體嬰,走哪都成雙成對。
時麒喝著酒,感覺到陶野的手指捏了一下她的掌心,知道她是擔心自己喝太多,就朝她使了個眼色,表示自己沒問題。
吳隊沒有錯過她們的這點小互動,心裏不由更別扭了。按說就算陶野是受時教練拖累才身處流言中間,時麒親近安慰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身份也最方便,可籠絡人心得親密到十指相扣的地步,吳隊還是覺得她們倆的關係有點奇怪。
隻是,吳隊剛受了教訓,也不敢有太多發散思維,要是引起什麼更奇怪的流言,那她真是得去受拔舌之罪了。
酒席散去後,沒騎車出來的時麒陪著陶野走回去,時散鶴原本要跟女兒說幾句話,可轉眼就不見了人影。
時麒拉著陶野,慢慢地走著。起了點夜風,涼得入骨,兩個人的手頓時握得更緊了。時麒從陶野的指尖一路摸索上去,兩隻手都換了,卻沒有摸到自己送給她的金鏈子,陶野見她翻得一本正經,不由紅著臉指了指自己的頸下:“在這兒呢。”
“哦……”時麒長長地應了聲,滿意地點頭,又借著給她整大衣毛領的機會在她胸前輕輕蹭了蹭掌心,“在這兒啊。”
陶野今天穿了件桃紅的大衣,有厚厚的毛領。這個顏色是很挑人的,陶野穿著顯得臉更加小,卻也更有女人味。時麒覺得挺有成就感的,一年前的陶野,或者說是半年前的陶野都沒有這樣的韻味,與其說是她滋潤了這個女人,不如說這是被愛情滋潤的,而她心上的那個人就是自己。
時麒不知道在別人眼睛裏的自己有沒有變化,可在自己眼睛裏的世界,是有變化的。
反正變化之一,就是她越來越不想回家了,大冬天的,和陶野窩在她的那個小小的家裏,抬頭能看見,伸手能碰到,這讓她越發的懶得挪窩,日子過得很愜意。
回去的路上,時麒猛然看到一位老熟人。
鳴春公園側門牆外,長年有幾個算命攤子擺著,後來為了市容市貌的整潔,那些攤子都被趕走了,不知道去了哪裏,這讓時麒一直以來也忘記了一件事。
就在陶野第一次偷吻她以後,她神使鬼差地去看過手相,那算命先生給出的說辭讓她一度覺得莫明其妙,然後到現在時麒才突然反應過來,原來人家算到的她的姻緣,她生命裏的那個人,本來就不是個男人!
什麼柔軟的性格,什麼易碎品,說的不就是陶野嗎,最後那人還說她們會相愛一輩子,嗯,果然高手在民間。
時麒興衝衝地拉著陶野小跑到那個攤子前。
這裏不過就是一條平常的路,路邊有夜市攤,這個算命先生的攤子夾在其中多少有些不倫不類,可他卻隻是安之若素地坐在板凳上翻著一本小書,周邊的嘈雜似乎並不能影響到他。
時麒不知道他還能不能認出自己,不過不能認出是最好。
她把陶野的手伸到那人麵前:“先生,看看手相吧。”
陶野無奈地看著時麒,還說沒喝多,沒喝多的話怎麼也相信起這個了。
那算命先生把書放下,指了指價格表,慢騰騰地說:“要收錢的。”
“多少都給。”時麒爽快地說。
算命先生於是垂下頭來,仔細地看陶野的手相。他看得很慢,慢到陶野蹲得腳都發麻了,可意外的是時麒竟然比她還有耐心。
“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品性,和這世間萬物都能對應上。”算命先生終於看完,不知從哪摸出一副墨鏡戴上,悠悠地說,“你是瓷器。”
陶野愕然,時麒連忙追問:“怎麼說?”
“瓷器的缺點是易碎,屬於需要小心保管的貴重品。不過它經高溫烈火淬煉,其品質萬古如一純粹如初。不風化,也不腐爛。”大概是因為時麒答應他多少錢都給,所以算命先生對著她說,“瓷器不隻是觀賞品,沒事多摸摸,會更有靈性,可以處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