壙野之上,黑雲壓頂,天昏地暗之際,幾百餘匹戰馬,踏蹄奔騰,卷起滾滾黑煙,馬背上的黑甲騎士,揮舞長刀相互廝殺,刀光血影,殘騎裂甲,其中的那抹紅色左衝右突,似要尋找求生之法。
刹那間,一匹膘壯白駿踏蹄飛騰,生生衝出重圍,一騎絕塵,馬背上的騎士,甚是醒目,隻見他肩披紅袍,身裹黑甲,手執長刀,長發飄灑,劍眉之下,如寶石般雙眸迸發出赤紅的光芒,全身被劃開十幾道口子,鮮紅滲染,狼狽不堪。
他回頭相望,且見十幾名同騎也殺出重圍,緊隨其後,冷峻麵容,顯露一絲笑意,雖有不少同騎為他掩護戰死,但隻要尚有人在,希望就在,東山再起指日可待。
但人生總是樂極生悲,哪知前方一片坦途的盡頭,竟是懸崖峭壁,不可避免的再次陷入絕境。
“天亡我也!”
紅袍男子立在懸崖邊,仰頭悲鳴,遙望深色天際,眼淚奪眶而出。
“啊!”
身後又傳來慘叫,他猛然回頭,仰天嘶吼一聲,掉轉馬頭飛奔殺回。
僅剩的三名同騎擋在前方,高聲勸阻:“殿下,快走!”
“哈哈,本王今日能與同袍共生死,此生無憾。”
隻見他目眥盡裂,揮刀直直衝殺而去,前方是黑壓壓的鐵騎,森然肅殺......此舉必死無疑,身後三名騎士,雙眼通紅,含淚揮刀緊隨其後......了無遺憾,死又何妨。
“殺!”
.........
直到殺聲遠去,紅袍男子依然安在。
此刻正立於懸崖邊緣,麵色決然道:“爾等休想拿本王的首級邀功領賞。”
“末將奉命而來,此事尚有轉寰餘地,殿下何必自尋短見,”黑騎之中,為首的將軍拍馬上前勸解。
紅袍男子大笑:“哈哈,成王敗寇,命該如此,本王絕不苟活於世!”言罷,縱身一躍,紅袍飛揚。那抹紅色愈來愈小,消失於深崖之中。
將軍俯視深崖,長歎一聲,揮手收兵。
黑騎剛消失在原地,醞釀許久狂風驟雨隨之而至,仿佛要抹去所發生的一切......
“這是那裏?!”
深崖之下,一汪池水旁邊,紅袍男子癡呆看著水中陌生的臉龐,發出慘絕人寰的叫喚:“我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叫淩寒,我也叫淩寒,難道真是天意,他跳涯,我墜樓,但絕非輕生,而是純屬意外,生意失敗,身負巨債,就想到樓頂天台,俯瞰奮鬥半生的城市,回憶往昔歲月,尋找人生未來,那知道,正想好一條翻身妙計,轉身之時,腳底落空,縱身而下,悔之晚矣。
淩寒接受了命運安排,雖然現在是個造反不成,跳崖自殺的通緝犯,但至少不用再為還債而在半夜中驚醒,噩夢相伴,惶惶不可終日。
通過觀察,淩寒發現這是一處穀底,懸崖之下不就是穀底嗎,腦袋似乎還不怎麼靈光,且見四周翠綠幽深,細流涓涓,空氣清新,但卻饑腸轆轆,再不找點東西墊肚,又得交代這裏了。
幸得旁邊就是一汪清池,所謂有水就生命,這是老天對他的眷顧,不能辜負了。於是乎,淩寒摘掉紅袍,卸下盔甲,隻留白衣長褲,脫去長靴,踏入隻到腰間的淺池之中,混水摸魚。
忙活大半天,終於在日落之時,抓到三條兩指大的小魚,還不夠塞牙縫,但聊勝於無,魚有了,刀具有了,烤火怎麼辦?難道生食不成,返祖歸源,其實也可一試,淩寒苦笑。
最後,還是放棄滿嘴血腥味的惡感,其實返祖不定要生食,還可“擊石取火”,穀中不乏堅硬卵石,枯草細絨,加上手中的佩刀,正好配備齊全,相得益彰。
啷當!
淩寒一刀劈砍,拳頭大小卵石瞬間一分為二,石芯幹燥粗糙,摩擦效果更佳。這點常識他還是信手拈來,可見文化的重要性,前世就是吃了太多沒文化的虧,接手一家店麵,人家說裝修包押金一共二十萬,看兄弟你剛做生意,聊表心意,就收你十九萬。竟然少要了一萬,這份心意,真是世間少有,感激涕零,當場成交,如今想來,真是傻叉到極點,也是世間罕見。
暮色降臨,火堆終於在淩寒手酸臂麻之際,點燃了生命之火,深穀之中,炊煙嫋嫋,飄往上蒼,那如煙如夢的畫境,竟是如此靜美。
烈陽懸天,水中暢遊,人生一世,活出愜意。
重新穿戴整齊,淩寒留戀看一眼回歸平靜的清池,歎氣道:“要是有吃有喝,真想永遠待這裏。”
穀中情景一目了然,四周高崖峭壁,且該如何出去?
淩寒有點絕望,扒開一層層的枯木蔓藤,尋找一絲脫困的希望,隻見一條身子大小的藤蔓的背麵,竟有個能容隻身進入的洞穴,用手伸入感知,清涼入肺,可見裏麵頗有深度,黑洞洞,陰深深,透著幾分恐怖,反正也沒別的出口,不妨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