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沅哭的厲害,最後是被許然給背回去的。
晚上,許沅睡著了,夢裏還在喊著爹娘。
許然坐在床邊,用熱毛巾輕輕給妹妹擦臉,撫平妹妹睡夢中無意皺起的眉頭。
歎息一聲回了自己房間。
第二日早上,許沅起來就和沒事人一樣,像是完全忘記了昨天的事,樂嗬嗬地圍著哥哥打轉。
許然有些擔心,試探性地提起爹娘,許沅卻是一臉疑惑,“爹娘是誰?我好像不認識。”
眼神茫然的好像壓根就不記得了。
許然上輩子曾見過這種情況,有的人會因為親人的逝去太過傷心,睡一覺以後就選擇性遺忘了這件事,徹底不記得關於這個親人的一切。
許沅現在大概就是這種情況。
許然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好的,遺忘不一定是一件壞事,如果爹娘在天有靈,想必也不願看見妹妹如此傷心。
這些難過的事隻要許然心裏記得就好了。
許然看了一眼笑容燦爛的妹妹,嘴角情不自禁地翹起。
他的妹妹就該是一輩子快快樂樂的,沒有任何煩惱。
如果有,許然將會不惜一切代價地去為妹妹掃平這些阻礙。
——
許然在隔壁門口放了些東西,就當是這段時間對嬸子照顧許沅的謝禮,以後如果在鎮上見到了那也全當不認識。
然後就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了。
一手拿著包袱,一手牽著許沅,就這麼離開了從出生起就一直生活的小山村。
沒有一點留戀。
在許然心裏,隻有和親人在一起,那才能稱之為家。
現在爹娘逝去,隻剩下妹妹一個親人,那隻要和妹妹在一起,什麼地方都是家。
天剛蒙蒙亮,兄妹倆就出發了,就是想安安靜靜地離開。
整個小山村隻有村長知道許然他們要離開的消息。
路上許沅走不動了,許然就讓許沅拿著包袱,把妹妹背了起來。
許然可不是什麼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以前農忙的時候還要幫著許父下田種地呢,背著妹妹走到鎮上雖說是累了點,但也不是什麼難事。
從小山村到鎮上的十幾裏路不算遠,許沅那天冒著大雨跌跌撞撞地走過這條路去給哥哥請郎中,如今許然背著妹妹又走了一次。
不過這次不同於上次的絕望,反而是充滿了家人之間的溫馨。
太陽慢慢升起,許沅伸出小手放在哥哥頭上,企圖遮擋那些煩人的太陽光。
許然頭頂光線一暗,輕輕抬起頭就看到妹妹的手,腿一下子就不軟了,感覺渾身都是幹勁,就算再走上二十裏路也不在話下。
鎮上,許然把妹妹放了下來,接過妹妹手裏的包袱,另一隻手牽緊了妹妹。
朝事先打聽好的牙行方向走去。
許沅看什麼都覺得新鮮,圓溜溜的眼睛骨碌碌地轉,看到有意思的東西了,就停下來盯著看。
這還好是許然牽的緊,不然恐怕沒一會兒許沅就要走丟了。
牙行到了。
麵前是個很普通的屋子,除了上麵掛著的牌匾上寫著牙行兩字,和附近的屋舍並無什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