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逸仰頭看著麵前放縱大笑的僧人,墨黑色的瞳孔中流過一抹深邃的光來。
“所以,你們是真的在祛除邪祟嗎?”
“明明是那個所謂的‘青神’犯下的錯,為什麼你們就要承擔一切?”
僧人的笑意很快褪了下去,他神色不諳,莫名的傷感隱匿在緩緩閉上的雙眼中。
許久,他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似嘲諷又非嘲諷。
他道:“其實這世上並沒有‘青神’,一切都隻是命中注定。”
他雙手合十,感激的朝沈青逸行了一禮。
“佛祖既賜給了我們能力,那就是在考驗我們,如若每個人心中都不作為能力所及之事,一拖再再而三,事情就會演變為不可控製的地步。”
他睜開眼睛,雙眸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到時候,追悔莫及。”
沈青逸嘴角微微顫抖,睫毛也不安的煽動的,明明是一種甘於奉獻的好做法。可他從方丈的話中,卻隱隱約約聽出了無可奈何,是那種明知道可以不用去做但不得不去做的無助。
僧人起身,拍了拍大衫褶皺的地方,而後對沈青逸笑了笑,是那種發自內心的笑意。
“今日能與施主相交談,深感頓悟,施主與佛有緣,倘若真有一日被紅塵所困,甚至於產生了避世的想法,可隨時來這裏找我,施主這個關門弟子,貧僧是收定了。”
他從腕間拿出一串已經被盤掉色的佛珠,強硬的塞進沈青逸的手中。
沈青逸麵色躊躇。
任務一旦完成,他就會離開這裏返回基地了。
可能永遠,都再也不會來到這裏。
可是,看著僧人那和善的笑意,沈青逸接受也不是,拒絕也不是,瞬間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僧人閱人無數,立刻就從眼前人的反應中看出了他的憂慮。
“施主是在擔心再也回不到這裏?”
沈青逸雙眼頓時瞪大,眸中盡顯驚異。
僧人笑了笑,“我們一眾人守在這裏許久,同類或非同類一眼就能辨別出來,每過一段時間都會有許多人憑空出現在南開大學,到最後,總有那麼幾人會再度憑空消失。”
“其實施主猜測的不錯,飼者寺的確和南開大學有聯係。”
沈青逸疑惑的看過去,似是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現在回答這個問題。
“施主以為邪祟是什麼?”僧人突然仰了仰頭,詢問著。
沈青逸搖了搖頭,表示不解。
僧人輕輕笑道:“邪祟是在保護你們這些來訪者,不被原始環境所摧殘。”
“你們才是真正的,被庇護著的人。”
僧人眼中和善的光芒在不經意間全然褪去,進而轉變成烏壓壓一片的幽深。
沈青逸喉結滾動,吞了吞口水,不安的往後退了一小步。
既然他們才是被庇護著的人,那麼祛除邪祟的人呢?
他們真的是好人嗎?
盯著麵前神態自若的僧人,沈青逸心中思慮萬千。
佛珠還在他手心中攥著,腳底頓生一股冷意,瞬間席卷全身。
“你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