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天氣,依舊炎熱非常,夜色降下,雖說去了些日頭的照射卻也是添幾分蚊蟲的盯咬,偌大的一個莊子正好處在江河旁邊,一到這個季節蚊蟲即可蜂擁而至,隻至半夜,還惹的幾個調皮的丫頭無奈的叫喚,身上更是抓的紅一塊紫一塊。
已是入夜時分,莊子主臥裏頭依舊燃著淡淡地燭光,隻如同豆大一般,照亮屋中窄小一處,崔穎穎不敢點的太亮,蚊蟲見到火光便會擁過來讓人防不甚防,此刻的她正在細心的拿著蒲扇為小天佑扇去“嗡嗡”叫喚的蚊子。
此地的蚊蟲似乎都是聞著味兒進來尋覓食物的,小天佑的肉絕對讓它們口味四溢,不顧一切的在這個嬰兒身上猖獗的肆虐,即便頭破血流,落的個魂飛魄散也是再所不惜。
此刻快進子時,濃濃地夜霧之中本就透著煩躁與不安,可每每就這一刻,突如其來的一聲嬰兒啼哭又將壓抑不堪的氣氛推向了高潮,幾隻狡猾的蚊子偷偷避開了崔穎穎蒲扇的攻擊趁著空隙鑽到了安全地帶,開始愜意的享受了起來,小天佑一生下來脾氣就特大,三、四隻黑斑蚊子齊頭並進,他便撒開嗓子哭了起來,而且聲音卻是響的不得了。
“唉!乖兒子,你消停會兒吧!”崔穎穎半閉著眼,口中直打著哈欠,無奈的搖了搖頭又開始無止境的搖起了蒲扇。
為人母,有喜亦有憂。
小天佑稍微消停了會兒,小手則不由伸向了自己的小屁股撓撓,小嘴還撅的老高,崔穎穎心裏也是煩悶,但若是見到他小屁股、小胳膊上有了幾粒紅紅地小點後,立刻心疼不已,憐惜之心不已言表。
撥開濃霧,隻見一位赤腳的先生正往鄭家莊子趕來,夜靜無比,連蛙鼠都不想為如此光景而鳴叫,隻躲在隱蔽的洞穴之中保存著生命的體力,他手裏拽著一匹紗布,額頭上油汗四起,但即便如此,整個的步伐依舊非常之快。
丫頭在朦朧之間出來開門,本就煩惱不已,剛想說這廝著實無比可惡,半夜三更出來登門,而且敲門之聲又如此之大,可看見這廝模樣,立刻驚慌的嚷道:“老爺,你這是幹什麼去了?”
鄭霄扶著大門的梁子,狠狠地喘了一口氣,趕緊對那丫頭道:“趕緊給我備碗水,我快渴死了!”
丫頭輕輕鞠了一個禮,懵懂的開始往回走。
鄭霄確實是快要累壞了,八月本是飲食的淡季,那蘇萬春那廝竟將莊子裏的馬兒全都給借走了,說是帶著喜姑他們去遊一遊太湖,培養培養感情,以增進夫妻之間的和諧,鄭霄豈會不同意,可壞事就來了,這年頭沒有蚊香、沒有電蚊器、更沒有沙蟲劑,唯一可行的就是趕緊給尋個小蚊帳出來,不然搞不好半夜蚊子連床一起抬了去都說不定。
崔穎穎此人非常講究,為人母親之後自然是變本加厲,家中原來存著的幾種透氣的布頭全都讓她給否決了,在為了兒子的前提上,鄭霄不得不遠奔十裏去最近的周記綢莊弄些好貨過來,這便有了現在這一出。
如同一個簡易帳篷一般,既能透氣又能擋著蚊蟲襲擊,小天佑似乎察覺到舒心的環境,帶著幾絲清涼之風,緩緩翻了一個身便大呼的進入了甜甜地夢鄉。
見著崔穎穎滿頭大汗的樣兒,鄭霄急忙給她擦汗,當初設計這間主臥的時候也是考慮到唐朝沒有空調才將它設在江邊的對風口,可沒曾想到這裏的天兒卻是異常的悶熱,雖說是不是的會來幾陣清涼的雷陣雨,但都是杯水車薪,澆不滅這火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