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發出似有似無的嘲諷聲。
“……小子,你是以什麼底氣說出來的這種話?”
一名看起來五十歲左右且中氣十足的男人蔑視開口。
他根本不信雲逍說這句話的真實性,甚至覺得這句話就是他為了穩住他們而故意放出來的說辭罷了。
雲逍見此也不在意,自己有多大本事自己最清楚。
既然不信,那就等著被事實打臉吧,他可不想跟他們說那麼多廢話。
三觀、眼界都不在一個檔次,說什麼都是白說。
他慢悠悠地轉過身,望著那有些斑駁的莊園牆壁,一時心下感慨頗多。
這偌大的一個雲家,恐怕日後很長一段時間都隻剩滿滿的寂寥了……
……
醫院,雲景山平躺在床上,望著白色的天花板出神。
回想他這一生,竟不知過得如此之荒唐。
往日不曾想過的事,這時候卻像烙印在腦子裏似的,每劃過一幕都像是在無形地給自己一耳光。
他感覺胸口像壓了塊大石般讓他透不過氣。
“柔兒……”他有氣無力地喊道,嗓音沙啞。
話音剛落,門外就響起走路的噠噠聲音。
雲景山隻當雲柔今天穿的是小皮鞋,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繼續放空大腦。
待外麵的人輕手輕腳推開病房門之後,他才機械般地轉過頭看向門口。
可……下一秒!
他的瞳孔驟然緊縮!!
“你!……”
“你竟然還敢出現在我麵前?!”
雲景山麵目猙獰地雙手拄著床想要坐起來。
他,他怎麼敢的!
“嗬~為什麼不敢?”門口被雲景山質問的人緩緩摘下自己頭上的黑色鴨舌帽,然後略帶嘲諷地看向那躺在床上,卻無論如何都坐不起來的老人。
“我親愛的父親,見到我就這麼激動嗎?”麵相稍顯狼狽的雲誌文陰笑著靠近雲景山。
從昨天晚上接到仞兒被殺的密報時,他就已經感覺到了不好,遂連夜回到自己的秘密基地集結人手。
這些年,他已經隱隱感覺到了雲仞的性情越發不受控製。
雖說表麵上依舊是那副乖順樣子,但背後卻總是對他的命令做些無傷大雅的小手腳。
縱使最後的結果和他想要的差不多,可這依舊讓他心裏非常不爽,他……並不需要一匹失控的野馬。
所以這麼多年,明麵上看似他被雲仞給架空了,可實際上他自己也留了幾個心眼,養了不少自己的人。
雲仞的死出乎他的意料,也確實給他打了個措手不及。
但經曆過這一個晚上,他的情緒早已穩定下來。
雖說還是很倉促,但該如何做,他心裏還是有個大致章程的。
雲景山死死盯著平日裏一絲不苟如今卻淩亂無比的雲誌文,聽著他叫他父親,胃裏就仿佛翻江倒海般難受。
“你還來我麵前做什麼,我可沒有你這麼心狠手辣的兒子!”
他強壓下心中那股澀意,對雲誌文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
想當初,他為了他這個好兒子,做了多少傷害卓婉母子倆的事情,可到頭來呢?他究竟換到了什麼?
雲景山悲涼一笑,眾叛親離……眾叛親離啊!!
他眼眶水潤潤的,眼角不經意間劃過一行淚,卻被他很快就隱去了。
“父親,這我是不是您的兒子,您不是應該最清楚麼?”雲誌文笑裏藏刀地隨手拉了一張椅子坐下。
“很快就不是了。”雲景山從鼻孔裏發出一聲哼。
看著與往日大相徑庭的小兒子,他直接開門見山道,“有什麼事情直接說吧,我可不信你冒著入獄的風險就為了來看我一眼。”
雲誌文聞言伸出雙手‘啪啪’擊了兩下掌,語氣略帶讚賞,“行啊,看您這樣還算沒老糊塗?”
他把頭輕輕一歪,說著肯定的話,眼裏卻是滿滿的嘲諷和藐視。
然而雲景山這兩天被氣的已經夠多了,這會兒就像免疫了似的,對他眼下的態度提不起絲毫想憤怒的情緒,就那樣平靜地看著他。
雲誌文頗感新奇地挑了下眉。
沒想到他這個曾經弱不禁風、視麵子比命還重要的父親,如今被這般羞辱竟也能泰然處之了?
嗬~果然環境改變人啊!
他咂吧兩下嘴,隨後站起身走到門口 ,將自己背包裏的一個文件夾拿了出來。
“這是什麼。”雲景山看著放在他手中的藍色文件夾,眉心不由皺緊。
雲誌文語氣淡淡,“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說完,他體貼地將那麵藍色硬殼子翻開,露出裏麵的內容。
“這!……”
“你!”
雲景山捏著文件的手用力到泛起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