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c市到成都隻有一列火車,這個行程四十八個小時,整整兩天兩晚需要在火車上度過。
在深度睡眠的作用下,陳響醒的很早,既然睡不著,索性從下鋪坐了起來,將車廂上的窗簾輕輕地拉開一條小細小的縫隙,向窗外窺看。此時天色還是黑蒙蒙的一片,還能看到外麵的天上還掛著星星和月亮。
應該是三四點鍾,陳響沒有看表,心裏默默的估量著。還是先進行例行的鍛煉,陳響倚在臥鋪的側壁上,緩緩的調整著自己的呼吸,一動一靜,慢慢進入佳境。
陳響不是提一次進行這種呼吸方法,其實在獲得這種呼吸方式之後,隻要一有閑暇就會有意識的調整自己的呼吸方法,但是這次卻和之前和鍛煉有著明顯的不同,陳響進入了一種不可名狀的精神狀態,似睡似醒。
在這一呼一吸之間,陳響仿佛又睡著了,可是周圍的一切又好像那麼清晰,無論是上鋪的那個摳腳大漢,打鼾的嘴一張一合,還是左麵胖女人抱著被子喃喃自語,甚至更遠的地方,陳響好像看到,聽到,又好像沒有看到,聽到,這一切都像是一場夢,自己還沒有睡醒。
這種狀態用《道德經》裏的話就是,道之為物,惟恍惟惚。恍兮惚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陳響就這樣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裏,越沉越深。
周圍的一切也仿佛變得越來越遠,一切聲響已不可聞,一切色相已不可見,陳響感到自己仿佛置身於深沉的黑暗之中,不過這黑暗卻並不如何可怖,相反陳想卻有一種平靜的感覺,仿佛嬰兒回歸了母體,說不出的靜謐平和。
從數天前那場改變命運的那成意外之後,即使陳響一直表現的很正常,平靜,甚至還可以理性的思考,尋求真相。可事實上,他自己都沒有發現對於自己將要麵對未知的恐懼,對於被陳可兒玩弄,董元白傷害的憤怒,以及對於整個事件蘊藏秘密的好奇。種種的情緒正向毒火烤灼他的內心,甚至,如果長時間沒有情緒的發泄,他的精神甚至都可能變得扭曲。
不過這一瞬間,所有的負麵情緒都漸漸消弭,陳響變得從那件事以來前所未有的平靜。
陳響享受著這一刻的平靜,他仿佛浸在溫水之中,整個人都鬆懈了下來。他不知道自己沉在這種情況中過了多久,是一瞬間,還是已經過了千萬年......
陳響在黑暗中越沉越深,忽然,那黑暗竟然變得沸騰了起來,仿佛什麼東西被喚醒了一樣,陳響感到在黑暗中有什麼亮了起來,那是一雙眼睛注視著自己,陳響並沒有害怕——他自己都在驚訝,他為什麼沒有感到恐懼。相反,他從那雙眼睛中感到了熟悉的感覺,陳響張開嘴,正想說什麼。
“喂,大叔,可不可以把腿拿一下啊。”突然一個聲音在陳響的耳邊響起。
被這個聲音一打擾,陳響的呼吸節奏一下就被打亂了,連這種種恍惚之境也無法保持,那靜謐的黑暗,以及那雙眼睛也都消失不見了。
陳響一下就醒了過來,苦笑著把腿讓開,讓那個新上車的女孩把小行李箱放到鋪位下麵。
被人從這種狀態打斷,陳響有些可惜,它能夠猜到這種狀態對自己的好處,不過,在內心更深處,也隱隱的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好像他害怕著那雙眼睛,他有一種感覺,那雙眼睛可能讓他的發生某些可怕的改變......
陳響調整了一下情緒,看到天已經亮了,周圍的旅客已經都稀稀的起來去洗漱,陳響也站起整理了一下衣服,坐在那兩三個小時,陳響不但雙腿沒有發麻,相反他的精神卻好得很,仿佛身上某些看不到的負擔一下被放下了,從肉體到精神都變得輕鬆了許多。
感受著自己的變化,陳響舒了舒自己的體,同時打量了一下那個新來的在自己中鋪的少女。那少女應該隻有十七八歲,樣子應該還算清秀漂亮,不過看她的打扮......陳響苦笑,果然是自己已經老了嗎?
那少女留著一頭長發,這不過前麵的劉海被染成了淡紫色,帶著一副大黑色的無鏡片的鏡框,耳朵上帶著三四個各種耳墜,嘴裏還叼著一個棒棒糖,再往下看,那少女穿著露臍的小背心和一條小短褲,脖子上還掛著一個白色的音樂耳機。
這......這就是傳說中的非主流嗎?陳響暗自吐槽。
仿佛察覺而到有人在看她,少女扭頭看了看陳響“喂,大叔,你的眼神很鹹濕唉。”
“確實是非主流少女。”陳響有些尷尬,用手摸了摸鼻子,“不過,大叔?我有那麼老麼?”陳響不敢和少女爭辯,又躺回床上,拿出手機,繼續查找關於蒙古帝國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