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花的花期很長,宋連生總是會趁著花期是時候去那裏住上一陣子,陪著簡爺爺。
茉莉花不大的花,白白的,很可愛。也很香,宋連生總是在睡覺的時候伴著花香進入夢鄉。
他常常一個人去那裏發呆,腦中一次又一次回想起他們一起種下茉莉花時候的情景。然後靠著那堵當年靠過的牆上放聲的哭泣,隻有這裏會包容他,一個沒有人煙,隻有動植物的地方。他也不用考慮會不會打擾到別人。他想如果簡言真的在天上看著他,就快來到他身邊安慰他,抱抱他。後來又從中挖了幾顆帶去他住的地方,他想要時刻都想要聞到他們一起種下的茉莉花的香味。
後來爺爺也去世了,宋連生也常常一個人來這裏小住,一個人去簡言的墓邊說說近期發生了什麼事,去走他們當年走過的路。他想知道在江中心是什麼感覺,他又去學了怎麼操作小舟即使他很害怕水。於是一個人劃到江麵,再一個人欣賞那種景色。他去看了簡言的小學,意料之外的是沒有垮掉,還有老師,還有學生,這裏的景區發展的也越來越好了。他還學會了攝影,不過是比較業餘的。拍了很多關於這江的照片,還有他們以前走過的足跡。
後來,宋連生四十歲了,揚城發了一場巨大的洪水。簡言的家被淹沒了。這是他意料之中卻又意料之外的。洪水退去,宋連生拿著相機又去了一次。好在附近那幾家也都及時撤離了。
從前生活過的地方成了更加殘敗的模樣,他舉起相機拍了幾張。宋連生望了望天,好像在愧疚,愧疚他太渺小了,天災人禍他沒辦法做什麼。隻是送了一些物資給受災地區,拍了照片呼籲大家能夠獻出愛心,幫助被洪水淹沒的地方。
原本去南山的路都被洪水所破壞,宋連生自己重新走出了一條路,山上的樹木繁雜,宋連生費了很大的功夫才走出一條崎嶇的山路。或許是要去南山的人太多了,那條路也就變成了好路。
宋連生五十歲了,他不知道在簡言去世的這二十五年裏他到底是怎麼過的。他在麵對其他的事情時沒有太強烈的情緒,唯獨在說到簡言,想到簡言總是流淚,或是微笑著流淚。
他找到能畫的位置畫了很多張簡言家門口的風景。春夏秋冬每個季節他都畫了,每個季節都不止一張。他總是把簡言和他的那張合照放在他的錢包裏,每天都帶在身邊。他也遇到不少的追求者,也很習慣的拿出錢包給對方看他愛人的模樣。每當有人說簡言長得很好看,你們很般配的時候,宋連生都會不可遏製的開心。
晚年的時候宋連生總跟朋友講是簡言在保佑他無病無災走到了今天。或許簡言在這世界上的最後一個願望就是希望他愛的人無病無災。
“簡言,我愛你,生生世世我都要再遇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