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黎國與北齊國的交界處,有一座神秘莫測的古峰名忘憂山。山上怪石嶙峋,雲霧繚繞,據說曾是世外之人參禪悟道,羽化登仙的地方。而如今這裏卻是東黎國攝政王簫晏的隱居之所。關於這位東黎國攝政王,那可是名揚天下,威震四海的人物。
傳言攝政王簫晏多智近妖,手段狠辣,他曾一柄長劍橫掃了周邊十二個部落,一舉使東黎成為天下第一強國,又在扶持東黎小皇帝登基之時,幾乎把整個皇族屠殺殆盡。一時間成了名副其實的“殺神”轉世。江湖上至此流傳著一句話:“寧惹四國皇,莫惹攝政王。”
十年前,傳言攝政王妃忽然失蹤,攝政王思念成疾,帶著年僅八歲的女兒隱居忘憂山上,從此不問政事,由小皇帝簫司璟正式親政。
而小皇帝親政後頒布的第一條聖旨便是:冊封攝政王獨女簫凝嘉為正一品固國安寧郡主,賜忘憂山周邊百裏內為郡主封地,另賜私兵一萬,由安寧郡主親掌兵符自行調遣。聖旨一出朝野上下皆嘩然,這樣大手筆的冊封實在古今罕見,可奈何攝政王在朝中積威甚重,此事便也順利的定了下來,自此安寧郡主簫凝嘉雖然隨父隱居,不常現於人前,但卻毋庸置疑的成了東黎朝最尊貴的女子。
無憂山頂峰有一座古樸的八角涼亭,涼亭的每個角上都墜著一個別致精巧的玉製風鈴,山上清風拂過,鈴鐺發出一陣陣清脆悅耳的響聲。
簫凝嘉披著素白的鬥篷就站在這亭子裏靜靜的凝視著遠方,青山如黛,美人如畫。婢女夏蟬站在身後輕聲開口道:“郡主,翊王今日就能到尚京了。聽說百姓們都自發的準備迎接呢,可見王爺深得民心。”
“一個沒有母族護著又不得聖寵的皇子,深得民心未必是好事。”大概是在山頂,簫凝嘉聲音聽起來空靈婉轉。夏蟬卻不解的問道:“可是聽說北齊皇帝對翊王很是縱容啊。”縱容?或許吧。簫凝嘉默默的想,卻沒再開口,她低垂著雙眸讓人看不出情緒。一個小廝匆匆止步在亭子外,恭敬的稟報道:\"郡主,王爺請您去書房一趟。”簫凝嘉點點頭,帶著夏蟬步履輕盈的下了山頂。
古樸大氣的書房內,一張檀香木牡丹雕花的圓桌上,擺著精致的白玉棋盤,簫晏一身錦緞玄衣,矜貴冷峻的坐在桌邊,手執黑子,劍眉微蹙,似乎在思考要如何落子。簫凝嘉進來時輕聲喚道:“父王。”
“嗯,過來坐。”簫晏一身冷傲的氣勢似乎無形中消散開去,兩父女平和而溫馨的邊下棋邊聊天。
“您是想讓我去北齊?”凝嘉好奇道:“父王以前不是說與北齊不要過多接觸嗎?”
簫晏輕輕落下一子:“此一時彼一時,當年他根基不穩,我們護他,隻會引起北齊皇帝忌憚,如今他大勝歸朝,掌管北疆軍已成定局,去見見也無妨。”
“可如何隨使團一同前去?按往年慣例北齊太後的壽辰從未大辦,您確定今年北齊皇帝會廣邀三國?”
“北齊剛剛大敗西戎,西戎如今已是無力反擊,和談勢在必行,這正是北齊向他國立威的大好時機,以北齊昌明帝的心性勢必要張揚的四國皆知,北齊太後的壽辰不過是一個借口罷了。”
簫晏看著棋盤又輕輕放下一子雲淡風輕的接著道:“嘉兒,你與賀壽的使臣一起前往,此去是代表東黎,北齊皇帝該見還是要見的,禮節上不可廢。但若有人惹你不開心,無論是誰,不必顧忌,天塌下來父王為你頂著,記得凡事莫要再委屈自己。”
簫凝嘉知道他說的是這五年裏關於她的名聲之事,她輕輕搖頭:“不過虛名而已,女兒沒覺得委屈。”隨後又笑道:“父王這樣就不怕真的養出一個驕橫任性,無法無天的刁蠻郡主?”
簫晏眼眸微抬認真道:”嘉兒,你覺得這世上何為法,何為天?隻要你足夠強大,你就是法,就是天,你可以在這世間無拘無束,暢快前行。可若自己無能,便隻能任人魚肉,永遠受製於人。你不覺得委屈是因為你已身居高位,那些市井流言傷不到你,可若是普通女子,那樣的傳言足以毀其一生。”
簫凝嘉垂眸道:“女兒受教了。”
伺候在旁的夏蟬對此早已習以為常。世人都說攝政王心狠手辣,冷血殘暴,要是見過他如此教導女兒的一麵,估計要驚掉下巴。好在郡主心地善良,不然依著攝政王的寵女兒程度,郡主確實有橫行天下,刁難任性的資本。
不過也不怪簫晏擔心有人可能會惹到他的寶貝女兒,實在是五年前的事情傳的太過離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