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徹在盡力安撫寒啟,可,一盆盆端出的血水,他自己見了都在怕,如何叫寒啟安心。
寢殿裏安靜的過分,沒有撕心裂肺的呼喊,隻有每個人低頭忙碌。孫思淼早在摔倒時便疼暈了過去,薑仲海施針刺激穴位才使昏迷中的孫思淼有了微弱的意識。
“好徒兒,現在不是睡覺的時候,你得醒著,你馬上就要當娘了,再使把勁,師父在這,定保你們母子平安”
薑仲海急到滿頭大汗,行醫一輩子,今日是他最緊張、難熬的一天。薑仲海是萬萬沒想到,出去好好的,回來竟是渾身的血,命丟了大半。現如今,孫思淼就是個凡人,凡人遇難關就是會送命,外傷加動了胎氣,這次,孫思淼,凶多吉少。
榻上,孫思淼是麵無血色,癱軟無力,她想配合薑仲海的要求,可,她一點力氣使不出,沒有力氣,話都是卡在喉嚨裏,啊啊啊,表達不出來。
胎兒吸收了很多能量,留給孫思淼的少之可憐。外傷,無法自行痊愈,疼,斷骨十級。腹中,胎兒是急著降世,一陣陣撕裂、擴張的疼,十二級,叫孫思淼身體瘋狂顫抖,汗如雨下,整個人如泡在水中,濕漉漉。
“別怕,師父在呢,大家都在呢,你集中精神,別分神,很快,很快就過去了”
孫思淼沒力氣,孩子便憋在腹中出不來,薑仲海想著再試一次,也許,也許第二套方案便用不上,孫思淼也能少受罪。
呼、吸,呼、吸,薑仲海在旁指導孫思淼調整氣息,穩住,要穩住,生孩子不能急,急不得,急不得。
穩住,不能急,可流血的速度不聽話,孫思淼身下是一片刺眼的血紅,被褥吸收不盡,溢出的順著邊緣,淌下,漫到地上。
失血多了,孫思淼被抓回的意識又有了離家出走的跡象。強灌下的補血、提氣湯藥不見效,薑仲海隻能故技重施,施針救人。
迷迷糊糊,形容的正是此刻的孫思淼,能感知卻無法回應,她是被抽走能量的空殼子,很快就會廢物回收,在此之前,她得先清空賴租的住戶,債,一筆勾銷,人,滾蛋!
移動冰冷的指尖是孫思淼最後的倔強,她輕輕劃了薑仲海的手,再是朝著一個方向頓了頓。
薑仲海曾表示,危急時刻,他會剖腹取子。起初,此方案為救急用,不準備使用,現在,還是救急,不得不做。孫思淼等不下去,早點取出孩子,她才能安心睡覺,她很累,睡個安穩覺是她目前最大的願望,這個願望不難,薑仲海能幫她完成。
孫思淼衝著薑仲海擠出淒美的微笑,她的意思,當師父的,全明白。自己身上的一塊肉,沒有不心疼的道理,孫思淼的決定已經在告訴所有人,她對得起她的孩子,更對得起當娘的責任。
寒啟,莫名的心口劇烈疼痛,被攪動到稀巴爛,疼到整個人麻木。口腔隱約砸吧到腥味,寒啟伸手蹭了蹭嘴角,指尖的血色引得徐徐一陣驚呼。
“寒啟,你吐血了!”
吐血!怎麼會?寒啟隻是心在疼,痛到……
“嘔……”
說時遲那時快,寒啟才要否定,翻湧的氣血便給了他一個大大的見麵禮,一大口鮮血嘔到地上,混在一起的口腔粘液拉扯成絲,掛在寒啟嘴巴,甚為駭人。
“王兄……”
“王上……”
都在喚著寒啟,寒啟擦著嘴角,直腰、轉身。鋪天蓋地的黑暗推他個大踉蹌,毫無防備下,寒啟的背麵同地麵來了個親密接觸,後腦重重摔到石台上,寒啟在眾人驚呼中,喪失意識,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