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來到了皇宮正門,因著宮外的車馬一律不得入內,所以我和慕容文烈下馬車步行至東宮。而碧葉等隨從隻能同馬車一道在宮外等候。迎著秋日的暖陽,我們並肩而行,所有的一切看起來竟然如此的和諧。
走過甬道,很快來到了東宮。本來心裏擔心慕容文昭,一直想要知道他的近況,可是臨近了,心裏不由的一陣陣緊張。
可能是我害怕看到他受傷,也可能我害怕他看到我和慕容文烈如此和諧的並肩前來,讓他心生誤會吧。我發現我真的是很矛盾很自私,明明已經屢次三番拒絕了他,而今又怕他誤會。
在東宮的侍女引導之下,我們來到了慕容文昭的住處旭陽殿。本來和慕容文烈並肩的我突然間有些遲疑,我停住了腳步,看著旭陽殿三個字,有些恍惚。
慕容文烈見我沒有跟上來,也停下了腳步,他回頭狐疑的看著我,隨後,後退一步,拉起我的手,頗有深意的笑了笑道:“怎麼?愛妃在顧慮什麼?莫不是關心則亂?”
我腦子有點空,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慕容文烈的話,機械般的任由他拉著走進慕容文昭的寢殿。
透過屏風縫隙,隱約可見慕容文昭身著白色寢衣靠在床頭,而端木雅鈺在一旁端著藥,舀取一勺,輕輕吹了吹喂到慕容文昭嘴邊,慕容文昭並沒有將勺子裏的藥喝了,他直接接過端木雅鈺手中的藥碗,將碗裏的藥一口飲盡。
引路丫鬟進去稟報:“殿下,娘娘,瑄王殿下和瑄王妃前來探望殿下。”
不等端木雅鈺說話,慕容文昭直接接過話頭說道:“請他們進來。”
屏風後前麵,我欲掙脫開慕容文烈緊緊拉住的手,但是慕容文烈仿佛看出了我的意圖,我愈是掙紮,他拉的愈緊。
慕容文烈的意圖很是明顯,我知道此時他不會如我所願放開我的手。如此一來,我也就此作罷,說到底,我終究是他的王妃,牽著我的手也是天經地義。
攜手繞過屏風,來到了慕容文昭的床榻之前,慕容文昭一眼就看向了我和慕容文烈緊握住的手。那一瞬間,不甘,失落,心痛,無奈在慕容文昭平素波瀾不驚的眼睛裏一閃而過。就那麼一瞬間,我讀懂了,而一旁的慕容文烈似乎也讀懂了,他的手將我的手,握的更緊了一些。
我的臉通紅,我正想著要如何掙脫之時,慕容文烈突然間放開了我的手,他雙手作揖對著慕容文昭恭敬而又疏離的說道:“臣弟見過皇兄。”他看了一眼站在床榻之側的端木雅鈺,微微一頓,隨即說道:“皇嫂嫂安好!”端木雅鈺沒有想到慕容文烈會問候她,她本就愧對於慕容文烈,此時更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慕容文昭平靜的的回道:“自家兄弟,不必如此見外,來人快給瑄王和王-妃看坐。”
說是前來探望太子殿下,但是慕容文烈卻沒有真正的詢問慕容文昭的身體狀況,而是和他談起了戰事。
自從出嫁之後,我和端木雅鈺沒有見過麵,而今日,便是成婚後的第一次相見。在將軍府之時,她處處欺負於我,處處容不得我,而今見麵和我自然是沒有姐妹之間的親厚之感,反之她看到了我,難掩眼中的厭惡與莫名的恨,而我依舊是那副淡然,無視她的表情。說是淡然,又何嚐不是我給自己找的借口呢,說到底我對她有些許無措與懼怕罷了。
我側過臉去,盡量不去看端木雅鈺,以前我在端木雅鈺麵前潰不成軍,如今我和她之間依然懸殊。
我靜靜地聽著慕容文昭和慕容文烈之間的交談。人人都知道慕容文烈和慕容文昭之間隔著一個皇位之爭,他們素來不慕,如今這般情景仿佛之前的不慕都是謠言。
隻是這一切都是表象罷了。他們難得的和睦不過是因為外在的壓力罷了,他們現在最想保住的便是昭烈剛剛穩定下來不久的天下。因為這天下若是還姓慕容,那麼他們之間尚有可爭,若這天下改朝易姓,他們便沒有了爭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