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飯了!開飯了!”

昏暗的地牢裏,唯一的鐵門倏地被從外麵哐當一聲打開,隨後門縫刺地傾斜出一道光,再一聲哐當,光消失了,多了一朵燭火。

“噠噠噠。”有人從上方的梯道往下走來。

“開飯了。”來人一身南疆特有的服飾,臉上紋著蠱蟲紋,特殊的顏料在燭火的照耀下忽閃,仿佛真的要從皮肉裏鑽出來。

他手裏拿著送飯的提籃,走到籠子前,敲了敲螺紋鐵欄杆。

“醒醒,別睡了。”

籠子角落裏一團黑色的身影動了動,慢慢爬坐到前麵,露出一張微顯蒼白的臉。

他看著送飯的人將裝在竹筒裏還算是可口的飯菜用鉗子送到籠子裏,死寂的眼神半明半昧,沙啞的嗓子問道:“我大師兄和二師兄呢?”

送飯的人不理睬,放完飯菜準備轉身離開。

“看不見我的兩位師兄,你一走,我便自戕。”

“你!你敢!”聽到這聲威脅,送飯的人嚇得立馬轉身。

“嗬。”淩春花冷笑,“你猜我敢不敢?”

他是逃不了,但是給自己找死還是做得到的。

送飯的人頓時不敢刺激他了,隻能扔下一句:“你等著!”

便匆匆地往外走去。

鐵門又哐當一聲。

“哈······”淩春花靠在籠子上,閉上眼,沒有去吃那些東西。

那些飯菜和水裏都放了能讓人靈力凝滯,身體散軟的藥物,他連續吃了好多天,靈力一點都使不出來了。

就好像是一隻待宰的畜生。

不一會,鐵門再次打開,這次明顯能聽到好幾人的腳步聲和搬運重物的粗喘聲。

“砰!”

重物落地,震起地上的煙灰。

重物上的黑布拿開,赫然也是一個巨大的鐵籠,裏麵躺著兩個人。

“他們沒事,隻是昏過去了。”其中一人對著靜靜看著這裏的淩春花道。

說完,搬東西的幾人又像潮水退去離開了這裏。

看著旁邊籠子裏昏睡的兩人,淩春花十指死死抓住鐵杆,骨節明顯,眼角閃過一絲水光。

夜幕如水。

由於最近的詐屍之事,避風城的夜晚幾乎沒有一個人出現在街道上。

一個身影如飛燕般輕輕點落在屋簷之上。

突然,這道身影頓住,目光從高到低,落在城門外的一處墓堆之上。

那處墓堆拱起的土磚竟然開始抖動起來,然後歘地從土裏鑽出一隻被腐蝕地隻剩下丁點肉的白骨爪。

“主人······這是怎麼了?”

這道聲音頭發裏鑽出一根可愛的樹枝腦袋,微有些瑟瑟地問。

蘇扇扇麵具下的臉滿是凝重:“我也不知道。”

之前她隻聽說那些沒死幾天的屍體詐了,怎麼埋土裏的也詐了?

上輩子她也沒見識過這場麵啊,簡直就是修仙界版的生化危機啊。

那隻從土裏鑽出來的半架白骨屍體搖搖晃晃,似乎下一秒就要散架。

出乎意料的是,這具腐透的屍體竟然直接往城外走去,看上去頗有目標,就好像是······有人在操控。

“算了,不關我的事。”蘇扇扇目送那具屍體走遠,轉身用功法往城主府旁邊的驛館掠去。

避風城城主府旁的驛館一般都是住著專門來給城主賀喜生辰的人,而南疆巫族必然是在這裏。

“喵~”一隻野貓竄到草叢裏,門口守衛看了眼,絲毫沒有注意到和他擦身而過的蘇扇扇,隻隱約覺得有一股濕潤的水汽。

守衛抬頭看了看天,對著自己的同伴:“我感覺要下雨了,潮潮的。”

“才下過那場詭異的雪,哪裏那麼快就下雨。”

“真的,都返潮了。”

在守衛們討論會不會下雨,蘇扇扇已經跑到了城主府裏的一座假山縫隙裏。

這是她新研究出來的辦法。

控製身體,將身體變成無聲無息的水一般溶於任何一處,十分適合於偷摸幹點啥事。

“呼。”狹窄的山洞縫隙裏,蘇扇扇小心翼翼拿出一張驛館布局圖。

這是她從當年建驛館的一個人手裏買來的。

畫的有些粗糙,但是也能看了。

這裏應該是驛館裏的小花園。

再往前就能到客人住的地方。

阿院湊到她耳邊,像個耳機似的,輕輕說:“主人,我們往哪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