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核淵事變還有4個月……
連接北國的橋經常偷偷飄來凜冽的寒風,盡管吹不到橋的另一頭,但風卻實實打在臉上。
過路的車輛的擋風玻璃上結了層薄冰,拉下車窗時還打了個哆嗦,車內冒出白霧,熱氣全跑了,跑向了北方最高的峰,人們說他永遠也不會融化,說他具有比肩太陽的冷冽,是我們最無情冷漠的神明。
北方的人民都叫他“零夜神明。”
隨著檢查的通過,晚霞漫上山脈,這座四麵環山的國家也染上點紅,隻有零夜峰頂仍舊雪白。
檢查員笑著朝車輛揮手,看著小步跑來的換班人員,躲在大衣裏笑著,圍巾繞著脖子,熱氣從鼻尖飄上天空。
“老陳,辛苦辛苦,我來頂班嘞。”北國的方言就是這樣顯得豪邁。
“哪裏話。”說著把袖帶取下遞給頂班的家夥,望向坐在橋邊的少年。
“三願,回家恰飯咯!”
少年匆匆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揮手示意。
“你媽肯定給你做了你喜歡的紅燒肉。”隔著圍巾,熱氣仍不停亂竄。
“那她也一定做了糖醋排骨。”少年挺直身,手不停搓著,白煙不停飄向天空。
“哈哈哈,回家吃了肉就不怕冷了!”
“爸,零夜峰上,真的有神明一樣的東西嗎?”
“小夥子,你還信上教了?”
“我才不是阿叔,倒不如說是那大山在折磨我們,一個月連太陽都見不得幾次。”
陳列敲了下三願的頭,“小子,這話可不興在你叔麵前說,那他可不扒了你層皮。進城後也不冷,也怨不得零夜峰,倒不如說他給我們帶來了不懼風雪的體魄,讓我們在城市中多幾分雪的美。”
“是是,進了城我就把這大衣給卸下來。”
踏進北國城市線,暖氣襲來,抵禦了寒風,讓人們猶見了太陽一般。
陳三願脫下了大衣,看著車輛川流,這城市不見那城外的冷,大不如說是和其他幾個國家沒什麼區別。
暮雲邊境是北國連接中心國的第一城市,邊境麵臨著雪與風的摧殘,住在這裏的大多數都不是自願,“誰願意在這待上一個月,那就是奇跡。”這就是邊境的奇談。
“媽,我們回來了!”
“你看看媽給你做了啥,你最愛的紅燒肉,快去洗手吃飯。”
“哦~好勒媽。”
“阿叔他們走了嗎?”
“對,死活不留下來吃飯,說是神明教有會,他要去聽。別管他們,咱吃飯。”
家裏陳設簡單,簡單的飯桌,簡單的電視,簡單的兩室一廳。
“還有幾天就要開學了,作業寫了沒?”
“嗯……一支筆,一個夜晚,一個奇跡嘛。”
………………
“小兔崽子,馬上高二了還不用功,畢業去邊境砍樹去嗎!”
“話不能這麼說,人在世上,總有法子活下去,不然早死在胎裏了。”
“爬爬爬,吃完趕你的工期去。”
陳三願喜歡趴在窗台前望著遠處的山脈,那裏有紅漫群山的景色,有著愜意的落日。
撐著懶腰,躺在床上入眠,明天就得去趕作業的事。
“爸,你今天是夜班啊?”
“嗯……今天好像更冷了,你多穿點衣服。”
“知道了知道了,晚上我和你一起去!”
“作業寫完了?”
“帶去就是了!”
“嗷。”
陳三願收好衣服,去樓下寄到學校去,看著眼前的雪山,摸著自己的臉,“真是一點冷也感覺不到……”
“快點快點,別讓我遲到了!”
“好的呢,陳隊長!”
陳三願走出境內,寒風啪啪打在臉上,身子不由得哆嗦,“還是冷啊!”回望著前一步,他都覺得自己是朝著深淵接近,寒冷和麻木占據全身。
陳列撇了一眼三願,站在他的身前,給他擋住寒風,抬著手,捂著眼踏著雪,每一步都深陷到膝蓋。
“今晚可能有大寒,你別到處跑啊!”
“啊?”
“這鬼地方天氣怪的很,你別看現在我們還能在雪裏走,回去可能就被雪葬了。”
“真是可怕的地方!”陳三願呼出熱氣,望著陳列的後背,風雪從前方劃過,自己也不再哆嗦,隻求趕緊到駐紮隊。
“老陳,快快快,等下雪厚了我可回不去了。”穿著超厚棉衣的老胡揮手。
陳三願跟著陳列大步走過去,到了駐紮營,脫下大衣,在爐壁前把衣服烤幹。
“爸,我想出去走走…”
“等雪小了再去。”
“那怎麼行,現在可是看日落的最佳時間,我可不想錯過。”說著就披上大衣進入雪中。
在橋頭,雪還在下,從褲兜拿出的手機也迅速結了冰,不出意外的是冷,讓人失了美感,卻不曾想太陽在零夜峰中間劈成兩半,一半在燃燒自己的生命,一般被北國的寒冷侵蝕,留下孤寂的悲傷,雪花飄過眼前,太陽沉下了山,夜晚在雪花的飛舞中降臨,城市熄了燈,可見駐紮營的點點星火,看見橋下雲野海照映著燈塔的幽暗的光芒,陳三願將手放在橋頭,過不去的,隻見得手被屏障擋住,這前麵是燈火繁華的最美的地方,是雲後世紀誕生之初最發達的國家。
雪飄在衣服上,風刮醒了陳三願,這一幕的景色是不可多得的,是在家裏窗台上見不得的。
起身回程,拍著身上的雪,梭哈了兩下鼻涕,“真夠冷的。”
地麵在晃動,海水擊打著冰麵,雪突然從環山上瘋狂地衝下來,耳朵已經被怒海之聲覆蓋,陳三願失去了重心,聽不見駐紮營的呼喊,更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在吼著什麼。
“雪崩啊!快快,把雪盾打開,通知暮雲邊境啊!”陳列吼著,衝出來四處張望,“小兔崽子,你死哪去了!”
“老陳,來不及了!咱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