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即明雖憤怒不已,可是禦下近二十栽,早已能極好控製情緒。
甘正創估計也知難逃一死,想自盡卻被卸掉了下巴,尋不得死。宗即明不認為這麼一單欺上瞞下的事情,是一個個郡守能幹的,私采鐵礦,無外乎是為了鑄造兵器等,了好好的…怎麼會?想著世家盤根錯節的關係,宗即明合上眼,真是孩子大了…有些人的野心是怎麼也擋不住了,許久之前便想好好護著他們,讓他們免於自己當年受的苦楚,隻是終究這權勢太過動人心了。
宗即明很快收拾好心情,隻是內心仍愧疚於恭王,於公他帶兵西夏,自己卻保護不了他的獨子,至今尋不得宗懷言;於私,他是自己兄長的兒子,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自得到這個消息焦慮不安。
不知過了多久,圖單領著一人進來。
榮德順是緊趕緊趕才趕上,好在功夫底子在,不然身子也是吃不消。他風塵仆仆的模樣歸來,讓圖善川眉頭皺緊,也是不知道這榮德順陪了陛下去了一趟宥陽城不知道怎麼了,陛下回來以後就心事重重。
“老奴參見皇上”
宗即明看見榮德順,腦海浮現一道身影,揉了揉眉頭,問:“她如何了?”
“回皇上,蘭姑娘昨夜估計沒睡好,神色略顯蒼白疲憊”
“可生氣了?”,該是生氣了?明明是自己約的她
“蘭姑娘性子溫柔體貼,對於您失約沒有半分生氣”
宗即明:“……”,宗即明想起一句話:不在意便不會生氣,頓時心頭便悶得很。
榮德順見自家主子神色不對,趕忙遞上荷包,將裏麵的平安福吹得天花亂墜,這寒冰覆蓋的臉這才消散。
小小的玄符落在手掌,明明冰涼的觸感,卻生得一股溫熱,他指腹摩擦著上麵的符文,嘴角噙著溫柔笑意。
“蘭姑娘?她姓蘭”,不會與淮南侯有關?
“昨日隱諜已經姑娘的家世打聽好。”,榮德順掏出一份折子。得知她的身份,榮德順有些許複雜。“蘭姑娘是淮南侯嫡長女”
宗即明:“……”,淮南侯,野心勃勃營營算計,怎麼會有這樣的女兒?他頓時心裏更悶了,可還未看完全部便是怒火中燒。
好一個徐家、好一個蘭家,為了虛無縹緲的命數竟這般磋磨她。蘭舟,便是閨名從女字都不成了嗎?
榮德順不敢放鬆宗即明一絲絲的表情,難得聖上對一個女子有意思,可是這個女娘卻是未來兒媳婦的姐姐?唉…些事怕是難了,那朝堂的那幫奉承世家禮法為傲的臣子是不會同意的。
宗即明神色寡淡,“先下去吧”
榮德順撲通一下跪下,坦白從寬先請罪,將自己對蘭舟脫口而出的那句話先行交代。
良久之後,才聽得宗即明道:“領二十板子”
“老奴謝陛下開恩”,榮德順鬆了一口氣,他一個練家子,稍稍用內勁擋擋,加上都是熟人自不會使全力。
待無人之後,若有若無一聲喟歎,宗即明眉目冷斂,卻是看不出什麼喜怒。
宗即明將玄符塞進內衫心口處貼著,並如往常一樣,看著卷宗,用朱紅在幾處圈上,本想用溫和些的法子慢慢拔出,可是既然撞到槍口,那該得讓他們看看富貴虛像後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