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舟在石圓凳坐下,馬嬤嬤將濕帕子遞了過去,蘭舟擦了擦手,石桌上已然擺好了粥菜,熱騰騰的冒著熱氣。
白粥熬的濃稠,往裏將切絲的銀耳和燕絲一起熬,聞著便是淡淡的清香,再配上一個開胃小菜,的確如流朱所說,比平日裏多用了半碗粥。
等蘭舟用完早膳,馬嬤嬤眼瞅著自家姑娘又要回小書房,心下有些焦急,臉上也是難掩。
蘭舟哪裏不知曉馬嬤嬤的心思,心下歎氣,索性拿著折扇輕輕搖著,“嬤嬤可是有話要說?”
馬嬤嬤總算是得勁,“聽說陛下南巡,不知道侯爺會不會隨行?會不會經過宥陽城?要不…老奴傳信給侯爺?”
蘭舟抿著唇似笑非笑聽著,眼神確是飄遠了。
依著上一世,她這個時日是被禁在候府西院小院子裏,天天兩個粗使婆子輪流守著,隻因自己在蘭姝的及笄禮上鬧了一番。
說是鬧,也不過是酸了蘭姝幾句,明明自己才是候府真正的嫡小姐,可是在他們的安排下,和蘭姝成了雙胞胎。對此,蘭舟本就咽下了諸多委屈。
在兩個人及笄禮上,多少世家貴女送了禮物給蘭姝,卻避開了她,而當今陛下三皇子也是領著德妃的禮物親自送到蘭姝手上,風頭自是無限。
而自己不過是得了侯爺侯夫人自己徐氏那邊送來的薄禮,是真正的薄禮,隻怕給了自己厚禮讓蘭姝心理不舒坦難受。
在五福夫人梳發之時,她隻是請求替蘭姝梳發的五福夫人替自己梳發,他們卻覺得自己嫉妒心重,什麼都要和妹妹搶。可他們為什麼不給自己安排五福夫人梳發?同時及笄,為什麼偏偏要如此對她?
唉…蘭舟收回思緒,哪怕恍如隔世,她想起還是有些許難受,她不理解…為什麼自己的親生父母這般冷待自己,總是以最大的惡意揣測自己,自己的養父母亦如是,或許她真的命中帶煞,親緣孤寡。
馬嬤嬤看出了蘭舟的不情願,心下心疼難受,被候爺夫人送到宥陽城不聞不問,哪怕平日裏不說,終歸是難受的。
“嬤嬤,這樣挺好的”,心中沒有希望便不會失望
馬嬤嬤很是不讚同,“哪裏好了?”
蘭舟笑容不達眼底,“吃穿不愁,自由自在”,候府雖將她送到宥陽城老家,可是每年的銀錢也是不缺。比起許多食不果腹,日日為吃穿發愁的人已然好上許多。“棄我之人不憂,煩我心頭不與”
丹朱猛地點點頭,可隨後接收到馬嬤嬤的眼神,又立馬狠狠搖頭。
流朱:……
“唉…老奴知曉小姐心裏頭難受,可是…小姐畢竟是女兒家,已然及笄,這樣一直待在宥陽城終歸耽擱了終生大事。那二小姐都越過您與三皇子定親了,再耽擱下去可要成老姑娘了。”。她年紀越來越大,身子骨愈發不行,沒有看到小姐有個好的歸宿,自己是死也不瞑目的。
蘭舟眼神有些悠長,三皇子?當今陛下禦下近二十載,文武兼修,正是盛年。隻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似乎在南巡之後身體就越發不行,雖說她死的時候皇上依舊活著,可是身體變得孱弱。主弱臣強,世家爭鬥也因此愈演愈烈。大皇子早早失去儲君資格,另外兩位皇子,前期鬥得如火如荼,但個個不得帝心,反而讓皇上通過皇子們的爭鬥剪出世家羽翼,重傷勳貴元氣。掐掐時間,淮南候會在明年被周雍帝收回世襲爵位,罷官歸家。
倒是三皇子,後麵不知道怎麼回事,性情大變,在朝堂一事上愈發展露風采,頗有儲君風範,在她二十七歲時,的確是坐上了太子之位,隻是她二十八歲就離世了,究竟後麵有沒有登上九五地位卻是不知。
看來真是權力富貴迷人眼,明明當今還好好的個個為了所謂的從龍之功,前仆後繼,終究也是當今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