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降臨,黑暗籠罩著萬物,薑蕪赤著腳往後山跑去。
後山寂靜一片,她跑到累了才停下,茂盛的大樹伸著枝椏,張牙舞爪的,看起來很是可怖。
時不時草裏發生異動,都能給她嚇得一哆嗦。
腳底刺痛異常,像有什麼東西紮進去了,她來不及檢查,背靠著一棵怪異的樹直喘氣。
直到一頭野獸嗅著味道尋過來,它在著樹的周圍焦急的轉著圈,似乎在害怕這棵樹,可又不想讓快到嘴的美食飛走,一人一獸就這麼僵持著。
就在薑蕪體力不支快要倒下去時,樹枝突然搖晃起來。
風吹草動,野獸仰頭長嘯,像是要將同類引來。
薑蕪被野獸身上釋放出來的氣息壓得猛的吐出一口血,渾身酸痛,奄奄一息。
鬼哭似的叫聲突然響徹森林。
四麵八方飛撲來了好多倉鴞,它們有著極像人麵的臉,在這寂靜的周圍顯得詭異而恐怖。
薑蕪想起之前聽過的傳言,倉鴞是地獄審判者的寵物,凡是有倉鴞出現的地方,就必定會有人死亡。
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呢?
黑暗的空間突然扭曲撕裂,從虛空中踏出一個極美的身影。
原本鬧騰的倉鴞全都停下來,那個長得極美的女人抬抬手,倉鴞都消失在空中。
“薑蕪。”一雙勾人的眸子若有似無的落在薑蕪身上。
“你認識我?”盡管這女人長得極美,可薑蕪的聲音依舊顫抖。
“你的靈魂已腐朽,命不久矣。”
聞言,薑蕪先是難過了一瞬,然後眼神黯淡下去,緊接著她問出了內心的疑惑:“你是審判者?”
後者輕笑了聲,“沒人見過審判者。”她頓了頓,又道:“見過的人早已入了地獄。”
“地獄?”薑蕪緊縮眉頭,隨即笑出了聲:“我現在不就在地獄嗎?”
薑蕪沒等到對方的回話,卻突然感受到小腹抽痛,疼得像是快要炸開一樣,又猛的吐出一口血,慢慢的沒了生息。
美人微不可察的歎口氣。
如今她要救贖自己,就必須找到一個肉身,還得是一個契合的肉身,不然她就要永遠作為審判者,看盡世間所有的惡,卻不能阻止,永遠遊蕩在地獄,見各種各樣的惡魔。
她在暗中觀察了薑蕪許久,薑蕪是唯一一個肉身跟她的靈魂可以完美契合的人。
“無盡醜陋的人們啊,我來了!”
周圍的景物似乎更模糊了,黑暗的空間像是要吞噬萬物,原本沒了生息的薑蕪陡然睜開了雙眼,遠處的野獸嗅到這股氣息,都匍匐在地,瑟瑟發抖。
清晰的痛楚傳來,薑蕪卻感到無比的興奮,她有知覺了。
不遠處的草叢傳出異響,派來追殺她的人埋伏在暗處,輕微的呼吸聲也逃不過薑蕪的耳朵。
她邁著步子,盡管每走一步腳底都傳來刺痛,她卻一點不在乎,穿過草叢也無聲無息,像是暗夜精靈。
溫熱的血噴灑在雜草上,月光無垠,死去的暗衛瞪大眼睛,滿是不可置信,他們甚至未看清來人就已經喪命。
夜風撲在臉上,半輪彎月被兩朵黑雲遮住,薑家的宅院點著一盞微弱的燈光,火苗映在窗欞上不斷跳躍,像極了宅院主人焦急的心情。
正在火苗快要熄滅時,窗戶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風吹開,火苗卻並未完全滅了,依舊跳躍閃爍。
一隻倉鴞立在窗邊,叫聲使得未眠的人心生恐懼,輾轉反側。
薑蕪梳理了一下原主殘留的記憶,她施法換了件幹淨的衣裙,身上的外傷也奇異愈合。
月亮又灑下一地銀灰,薑蕪看著月,月色亮汪汪的,像在回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