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的清晨,連續兩日的大雨帶走了暑熱,村裏不少人都在家門口或者村口老杏子樹下閑話秋涼。
樊惠然正在灶房燒湯準備下麵條,麵條是她娘親王氏秀林切好的,今天是哥哥樊既清的生辰,吃長壽麵也是這艱難時代的奢侈了。
案板上兩把麵條鋪開,粗細均勻的麵條微微泛黃,是樊惠然建議和麵時放個雞蛋,這樣麵條吃起來更有韌勁。
一點點豬油和蔥花小魚幹蝦幹炸鍋,加水大火煮開,濃白的湯裏翻滾著蔥香魚蝦鮮味,她放入麵條,又伸頭出灶房喊她娘親快回來。
王氏正提著菜籃子和隔壁劉嬸子說著她孫子上學堂的事。
進了灶房,她趕緊洗韭菜沙蔥和辣椒,在麵條鍋裏撒了韭菜和鹽粒,又開始準備烙蔥油餅。
樊惠然是個穿越者,她知道油對心腦血管的危害,但她也無須提醒娘親少放油,她提議做蔥油餅時,王氏很是一番躊躇。
麵粉裏篩入了一部分細玉米粉,和出來的麵餅是淡黃色的,夾雜著翠綠的蔥葉,在豬油鍋裏兩麵一煎,灶房裏小院裏的人間煙火氣又濃了幾分。
等到爹爹樊敬之和哥哥起床後,她娘親又快炒了一碟辣椒雞蛋。飯桌擺在院子裏,一家四口坐好。
“嗬,今天是清兒的生辰,你們娘倆辛苦了,準備這麼豐盛的早食。”爹爹滿麵笑容地和大家說。
“咱家這條件,往年隻做長壽麵,今日是惠姐讓我多準備兩樣,喜慶喜慶。”
“我想爹爹現在比往年更努力養家,帶著哥哥外出給鄉親看風水,家裏收入確實好了不少,這次恰逢你們昨夜剛回來,禮應犒勞的。”
“妹妹,我和爹爹在外奔波也不是有多辛苦,好男兒誌在四方,我們這次給桐鄉那戶人家看墳地可是見了好大一怪事。”哥哥滿足地咬了一口蔥油餅卷雞蛋,臉上浮現滿足又神秘的笑容。
“什麼怪事?別賣關子了,是墳頭長了大樹,還是白蟻鑽了墳塋?”
“食不言,講這些還能吃下飯?”娘親冷臉斥責。
“娘,不是第一次了,哥哥每次講的並無多恐怖瘮人,不影響吃飯啊,娘,今天你做的每樣飯食可真是讓我們不知道怎麼吃了,想吃麵條,可是油餅又放不下,想吃油餅卷雞蛋,又害怕破壞了各自的滋味,想喝口湯又怕沒肚子吃幹的,好愁人啊!”
其他三人都笑起來,表示有同感。
這時,大門口跑進來一男娃,“樊爺爺樊爺爺,你回來了啊。”
樊敬之張開手接住了男娃,“伶兒,聽你祖母說要送你進學堂念書了,你以後要認真對待學業啊。”他接過妻子新盛的麵條碗,讓男娃自己坐著吃飯。
伶兒吃完一口蔥花餅說“樊爺爺,我爹說我要好好讀書,將來供我一直讀書,還說樊爺爺是秀才老爺,一家人在村裏誰不敬重,一家人又待人溫和善良,讀書讓人更好呢。”
“讀書讓人明智知禮,富貴必從勤苦得,男兒須讀五車書。伶兒,記住你杜爺爺的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