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用袖子抹了一把眼角,抬頭看了一眼,繼續說道,“托米爾是個很單純善良的女孩,我甚至不知不覺喜歡上了她,可我知道自己已經結婚成家,有些原則不能碰。有一天,托米爾所在的外國小團體聚餐,她找我去救場,我去了馬克西姆餐廳……”
那是邱楚臣最不願想起的噩夢的開始,他停頓了好久,做足了心理建設,回憶著最不願意提起的一段。
“當我再次有意識時,已經是第二天早晨,托米爾……滿身傷痕、像個破布娃娃躺在我身邊,她醒了,很怕我,甚至有點精神錯亂,我意識到自己傷害了她,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一點也想不起來!我第一反應就是中了圈套,看著旁邊楚楚可憐的托米爾也似乎變了味,我甚至帶她看了好多家醫生,得到的結論都是刺激後的精神障礙,後來我小心翼翼的安頓好托米爾,還請了保姆,時時刻刻監視她的動向,日子就這麼不知不覺過了兩個月,我每天都活在陰謀和矛盾中。”
“然後有一天,我收到一份電子郵件!裏麵有我對那個女孩施暴的全過程,我簡直不敢相信那畜牲是我!我受過特訓,沒有外力加持,絕底做不出那種事,我知道自己徹徹底底掉進陷阱!”
邱楚臣雙手抓著頭發,痛苦再一次侵襲著自己。
秦致給了對方喘息的時間,緩緩開口,“說說吧!對方是誰?你們都怎麼聯係?”
邱楚臣放下顫抖的雙手,又喝了一大口水,“我不知道!我也很想把他抓出來,每次當我的郵箱中出現洗發水廣告推送時,就是對方催交任務的時候,我會去馬克西姆餐廳,把U盤放在13號卡座的座位縫隙!最近一段時間不知怎麼了,他們不讓去馬克西姆餐廳,最新一期的消息,也是對方指定我靠醫療團隊傳遞出去。”
又是那個馬克西姆餐廳,上一次約森事件後,他們對這家餐廳進行了清查,抓了幾個,還遣送回國幾人,看來中間的聯絡人也在裏麵。
邱楚臣看著秦致,“我想拜托組織一件事!”
秦致隻是看著對方,並沒有拒絕,這人此時此刻已經無比清醒了,知道什麼要求提了等於沒提,更不會有不切實際的期望。
“我知道我完了,是我貪心了,應該早早放下,還請組織上仔細調查,別放過一個壞人,我隻想知道,整個事件和托雷斯兄妹倆有關係嗎?我的厄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還有托米爾,請組織合理安排她,她的病是不是真的?如果是裝的,還請組織跟蹤調查!”
程瑾和袁部長站在隔壁的觀察室聽完了整場審訊。
“唉!可惜了一個人才!”袁同華閉了閉酸澀的眼睛。
“這是一個很優秀的人,以前謹守原則,做事謹小慎微,本可以有個光明的前途,唉……”
“這兩年,敵人越來越狡猾,用各種招數策反同化我們的人,防不勝防,外交部培養一個人不容易,這些年輕人如果不是在我們這個行業,沒有這麼多危險,日子該過的不錯!”
程瑾大致翻了一下邱楚臣的履曆,很耀眼,普通工薪家庭的孩子,恢複高考後的第一屆考生,努力讀到外交學院博士畢業,經過層層選拔,進入外交部,漂亮的完成了多次外事談判任務。
程瑾認同袁部長的說法,“的確可惜了!”
此人心裏還是有計較的,傳遞出去的情報半真半假,而且假的占多數,這些都可以作為量刑考慮,但有的事沒有遺憾,隻有罪惡,一腳踩偏便是深淵。
“都說我們外交部是沒有硝煙的戰場,我不認同,這裏的槍林彈雨更可怕,直接腐蝕人心,哪怕打個擦邊,傷上了皮膚,都有可能讓人黑化,還不如真槍實彈,哪怕子彈打入心髒,還有可能救治,甚至撿回一條小命!劫後餘生後,是更響當當的一條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