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地通知你，你也被裁員了。”
“什、什麼？我才試用期啊！裁員不是裁正式員工麼？”
“對，但是你們整個事業部都被裁掉了，所以包括你們實習生在內。”
“不是，那可以轉崗的吧？”
“隻有正式員工才能轉崗，而且也要在裁員之前轉崗才有效，現在說轉崗已經來不及了。”
“可我是浙大畢業的，當初你們校招主動招得我。”
“我們也覺得很可惜，可這是上麵的決定，我們也沒辦法，連清華北大的都被裁了。”
見對方不說話，HR主動打破沉默：“本來對於實習生裁員我們是不賠償的，但是出於人道考慮，我們會補償你一個月的工資，這已經是能為你們爭取到的最大利益了。”
這些話在王賀腦子裏翻來覆去一整天，他騎著自行車圍著西湖繞了一圈又一圈。
昨天晚上公司大部門群裏通知所有人早上10點到公司開會，大家紛紛在小群裏議論到底是什麼事，畢竟平時不會開這麼大的會。
有人猜測要裁員，那時他還不信。畢竟他隻是個實習生，通常裁員不裁實習生，調部門就是了。
結果今天早上一到公司，大會議室裏烏泱泱坐了一屋子人，VP副總裁拿著話筒劈裏啪啦說了一堆有的沒的。
最後的重點就是：
“很遺憾，咱們整個事業部都沒了，沒了！”
“包括我在內，在座的各位都被裁了！”
“之後HR會找每個人談賠償，咱們該賠多少賠多少。”
“祝各位前程似錦！”
不知道是大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還是現在業內的行情就是如此，總之偌大的房間內鴉雀無聲。
王賀本來還抱著一絲僥幸的心理，希望此事與自己無關，可惜HR並沒有放過他。
他在這家本地最大的互聯網公司上班也才不到半年的時間，眼看著試用期結束，馬上就要轉正了。雖然最近同事間有在傳言公司要裁員，但誰都沒想到真會裁到自己的頭上。而且是整個事業部一鍋端，那可是幾百號人，簡直是無差別裁員。
聽同事說，不止裁了他們部門，整個公司上上下下裁了幾千人。
王賀收拾完桌上的東西走出公司，一出門就把這一箱雜物扔進垃圾桶。
他掃了一輛共享單車一路從濱江路騎車騎到西湖，漫無目的地開始繞圈圈。想放空自己，也回想一下這半年到底是怎麼過的。
可他回想到的隻有自己每天兢兢業業加班到半夜11、12點，雖然沒有加班費，可實習生到手的工資就有1W多，還有什麼好苛求的。
況且能進大公司裏工作已經很好了，多少人爭著搶著往裏進呢。
都說現在的年輕人整頓職場，可他辦公室裏的同事和他一樣都是理科男，沒壓榨沒欺淩，除了工作忙了一點外氛圍都特別好，誰整頓誰呢？
以前他覺得大家似乎都被網上的一些00後整頓職場的爽文段子帶跑偏了，更多的人都在兢兢業業地工作。
可眼前這種情況讓他對自己的想法產生了質疑：即便認真工作又怎樣？最後不還是落得個被裁員的下場。
或者說，這是對行業的質疑？還是，對自己也產生了質疑？
“到底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是我？”
一切發生的太快，根本來不及思考，王賀整個人被負麵情緒淹沒。街上的人來人往似乎和他沒什麼關係，隻有湖中的一抹殘陽深深地刺傷他的眼睛，有點睜不開眼，有點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