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皮球、架腳踢,馬蘭開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早上八點,祁同偉站在鄉政府二樓的木頭窗子前,百無聊賴的看著樓下跳皮筋的麻花辮小女孩,內心五味雜陳。

他本是個八五後,從一所財經學院畢業後,通過公務員考試,進入市財政局工作。但因為沒有背景,又不擅長溜須拍馬,勤勤懇懇工作了十多年,依然是個普通科員。

活幹的最多,功勞和晉升卻都是關係戶的。

不僅在單位被領導同事輕視,就連家裏的老婆都成天發牢騷,說他沒出息。

又一次競選副科失敗後,祁同偉越想越氣,喝的酩酊大醉。

沒想到一覺醒來,竟然穿越到另一個世界,成了同名同姓的祁同偉。

就是那個出身微末,卻要勝天半子,成為漢東省公安廳長的性情男兒。

此時祁同偉才二十五歲,剛參加工作不到一年,還沒來得及黑化。

坦率地說,這個開局還真不錯。

漢東大學政法係的學生會主席,碩士研究生畢業,論含金量,和未來的985大學定向選調生相比,隻會高不會低。

校友遍布漢東官場,不乏身居高位者,尤其是政法係主任高育良,不久後就會踏入政壇,並一路升遷至漢東省委三把手,都是潛在的政治資源。

人還長的特別帥,絲毫不比娛樂圈明星遜色,妥妥的才貌雙全大男神。

當然,眼下麵臨的麻煩也不小。

因為太過優秀,祁同偉被高幹子弟梁璐看上了,拒絕之後,正受到對方的迫害。

按照現在的政策,祁同偉研究生畢業後,原則上可以直接享受副科待遇,卻被梁璐使了絆子,發配到窮山溝裏當司法助理員,連股級幹部都不算,至今已經快一年。

相比之下,被並稱為“漢大三傑”的侯亮平和陳海,前途卻是一片光明。

侯亮平找了大三學妹鍾小艾當女朋友,由於鍾小艾是高幹子弟,有了這層關係,畢業後的侯亮平會被直接分配到省檢察院。

等一年後鍾小艾也畢業了,又會把侯亮平一起帶回首都,進入核心部委工作,平步青雲。

至於陳海,自身就是高幹子弟,他父親陳岩石是省檢察院常務副檢察長,官至正廳級。

雖然陳岩石是個清官,未必會為了兒子徇私,但政治資源擺在那裏,因此陳海畢業後,也會直接進入省檢察院工作,一路高升。

……

此時,是1995年三月。

此地,是漢東省岩台市金山縣紅山鄉。

金山縣位於漢東省西部,名字聽起來挺壕,實際上卻是全省最窮的縣。

紅山鄉地處岩台山脈邊緣,位置偏僻,是金山縣最窮的鄉。

可是,這裏的人卻一點都不簡單。

縣委書記易學習。

縣長李達康。

常務副縣長王大陸。

副縣長丁義珍。

鄉長孫連城。

就連小小的鄉派出所裏,也有個民警叫程度。

假以時日,個個都是漢東省官場有頭有臉的人物。

……

“祁同偉,你站那發什麼呆,還不趕緊打開水去?”

粗魯的聲音驚動了思慮中的祁同偉,回頭一看,是四十多歲的女同事毛冬珠,左手拎著個搪瓷茶杯,右手叉在水桶腰上,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

鄉司法所是個股級單位,總共才三個人,除了祁同偉和老所長楊振民外,就是這個毛冬珠了。

“你沒手沒腳嗎,開水自己不會去打?”祁同偉沒好氣的回道。

毛冬珠愣了愣,吼道:“祁同偉,長本事是吧,別以為你是研究生就了不起,告訴你,這裏是紅山鄉,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得臥著,我是你領導,你敢不聽我指揮,有你的好果子吃。”

“狗屁領導。”祁同偉嗤之以鼻,道:“明明就是個潑婦,給我死遠點。”

毛冬珠本來隻是個臨時工,靠送禮混成了事業編製,連公務員都不算,大家看她年紀大,才客氣的叫一聲副所長,沒想到她還當真了。

“你……”毛冬珠頓時惱羞成怒,拿起掃帚就要打祁同偉。

祁同偉哪能讓她得手,伸手搶過掃帚,然後一腳將她踹的老遠。

“哎呦,打人了,祁同偉打領導了,大家快來看看啊。”毛冬珠直接往地上一躺,開始打滾耍潑。

“你們這是啥情況?”門口響起一陣聲音,滿頭白發、慈眉善目的老所長楊振民來了。

“楊所,祁同偉他打人。”毛冬珠惡人先告狀。

“我打人?”祁同偉揚了揚手裏的掃帚,“明明是你先拿掃帚打我,我才還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