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林深處,螢光明隱。皎潔的月光映射出少年的身影,少年坐在河畔上仰望夜空,身後密林窸窣作響,少年卻毫無反應。林蔭下鑽出一個人,疑惑地喚了一聲夜。
名為夜的少年轉回身望向聲源,見來人便尊敬地起身道歉:“抱歉,哈萊爾祖母,我列剛在想事情,沒有注意您的到來。”
哈萊爾祖母溫柔一笑,走到夜身前,攏入懷中,在他耳邊輕語;“又在煩惱什麼,說給祖母聽聽。”
夜掙脫出祖母的懷抱,盯著這位歲數比他大千百歲的年輕女人,又看了看與人類外貌特征有異的尖耳,背對她坐了下來。哈萊爾歎了一口氣,也跟著坐下來。
“可以跟祖母說,難道以祖母的見識,還不足以解答你的疑問嗎?“哈萊爾續道:“當然,如果不是你的親生父母的事情,其他的問題我都可以解答。”
夜望向那輪圓月,平靜道:“我早就不在乎了。”
“也對,已經過去上百年了,他們或許已經在靈庭為你祈禱。“哈萊爾回應著,視線在夜身上掃過。
“有點恐怖,你知道我不相信那些陳規舊俗。“夜麵露難色,不安道。
哈萊爾莞爾一笑:“有嗎?是我忘了?…不過,想一想,如果他們還在世、你……又該怎麼辦?”
夜看著哈萊爾,又望向別處,冷然道:“裝作不認識,也許是個好選擇,既然拋棄了我,我也不必回去,給他們帶來麻煩。”
哈萊爾似乎鬆了一口氣,輕聲道;“也好,也是一種抉擇與命運。”
夜又將視線集中在精靈的尖耳上,向哈萊爾提問:“我想知道,精靈為什麼與人類對峙?而我又是什麼存在?”
沉默回應一切,哈萊爾隻是將金色的長發撩過耳朵。反問夜;“很在意嗎?你即使了解一切起源,還會堅持現有的立場嗎?”
夜一時回答不上來,他隻是不理解,精靈一族有著長壽、天生純淨與豐厚的魔力,深受大自然的寵愛。在戰爭上占有力量的絕對優勢,輸給人類的概率應該很小。可現在的處境,上千位精靈生活在一片深山之中。以森林邊緣為界、隔絕了精靈之森與人類所在的現世,任何精靈都不許跨過。而且,現有的立場——持激進思想的精靈不少於六成,中立派約占一成,保守派占兩成,激進派完全占優勢。
“夜,想知道驅靈戰爭爆發的原因嗎?“哈萊爾祖母突然問。
“.…我..….想知道!”夜遲疑一會兒道。
哈萊爾祖母站起身,招手示意夜跟上。穿過陰晦的森林,走過夜深人靜的村莊,蹚過不及腿深的小溪。兩人來到鮮有人跡的樹盡,推門而入,微弱的魔石光映照出向上環繞的階梯。哈萊爾祖母向夜伸出手,緩緩道:“有魔法結界,隻有族長才可以進入。”
夜接過伸來的手進入樹屋,樹屋的結構使夜更加驚訝,向上環繞的階梯旁分布著幾十個門洞。哈萊爾祖母拉著夜進入其中一個門洞,洞內空間開闊,已經不是樹屋能承受的麵積了。夜不由得說空間魔法這個詞。可是,空間魔法容易受到幹擾,這棟屋子一旦受到天災人禍,魔法也隨即消失,永不複還。如此可見精靈對這些曆史典籍的不重視。
哈萊爾指向掛在牆上的木雕解釋;“千百年前,精靈與人類平等地生活在這片大陸上,精靈無族長之職,雙方也鮮有往來。而這片森林裏的精靈們,更是因為深山巨穀,斷絕與外界的聯係,無憂無慮地生活著。可和平不長久,這片森林有越來越多的精靈湧入,使物資充足的森林逐漸貧窮。精靈們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一部分精靈認為可以與人類溝通解決問題,可惜,談判團一去不複返。最後,精靈選擇了武力反抗,團結了大部分精靈發起戰爭。”
哈萊爾表情自然淡定,走到曆代族長像前,繼續道:“於是,精靈們團結一致,選出領袖,也就是第一任族長--密休斯。在他的帶領下,加上精靈深受大自然的寵愛,天賦優越的情況,精靈在戰爭初期收複了眾多領地。”
哈萊爾停下講解,問夜:“知道為什麼精靈為什麼又變回戰爭前嗎?“
夜猜測道:“精靈容易滿足現狀,人類迅速發展,回來複仇。”
“對了,但沒有完全對,精靈們自暴自棄。第一任族長在戰後被譽名‘初葉’,意為精靈發展的萌芽。”
哈萊爾看向第二任族長像繼道:“戰爭爆發,無人能幸免於難,人類發展的科技,出現魔器,在戰爭中勢如破竹,精靈被驅趕回原本的森林中,一切從頭開始,而第一任族長也在戰爭中受傷,不久後靈逝,第二任族長——莎娜亞上任,無譽名。第三任族長——裏汐亞,譽名‘枯枝’意為精靈衰敗,精靈在戰爭徹底失敗,裏亞則派遣精靈再次與人類交涉,結果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