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怎麼還不去死(1 / 2)

初冬時節,甄殊佟躺在北伯侯府偏院的廂房裏,這裏是北伯侯府最偏遠的角落,倒是離甄殊佟進來時的偏門不遠,數月前,甄殊佟被一頂小轎從偏門送進了北伯侯府,她本以為好賴總不會差過在鎮國將軍府的日子,卻沒想到這裏才是她的繼母-鎮北將軍的續弦-徐染為她精挑細選的地獄。

如今,她艱難地喘息著,曾經如黃鶯般悅耳動聽的嗓音如今卻說不出一個字,喉間隨著喘息發出破風箱一般的聲音。

今天的北伯侯府,似乎格外熱鬧,連這偏院都能聽到喧囂人聲,隱隱約約似乎聽到“今天新皇登基,據說新皇長得英俊非凡,看一眼就讓人臉紅心跳,不知多少人想嫁呢,隻是聽說直接冊封了鎮國將軍府的小小姐為後,害,你說一樣是鎮國將軍府的小姐,怎麼差距這麼大呀……”“噓,別說了,她該聽到了……”兩個丫鬟說說笑笑走過偏院,臨到門口又對視一眼,收聲加快腳步匆匆走過。

甄殊佟已經習慣了,這些下人慣會見風使舵,任誰都知道捧高踩低,在北伯侯府的日子,沒吃過一頓飽飯,連藥錢都是她和她的丫鬟小桃變賣了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換的。

她不禁回想起,到底是怎麼淪落至此的呢……

她本是鎮國將軍府的大小姐,可惜生母早亡,父親長年在外征戰,對她和哥哥並不重視,繼母一直講兄妹倆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沒少磋磨他們,哥哥前些年日子為了早日掙下軍功,帶她脫離鎮國將軍府,去了邊境打拚。

甄殊佟日日盼著哥哥回來,卻沒想到,那天在喝了繼母送來的湯藥後,醒來便與北伯侯庶子赤條條被京城士族的小姐公子們圍觀了。一夜之間她成了全京城最大的笑話,翌日,她便被一頂小轎從偏門抬進了北伯侯府。

本來就算是婚前失貞,她作為鎮國將軍府的小姐也不用被如同賤妾一般對待,偏她那繼母仿佛多傷心多關心鎮國將軍府的名聲似的,對外稱“這等不貞不孝之女怎配做我鎮國將軍府的嫡女,今日便逐出了府,當我白養了這女兒吧”說罷便是一通掩麵痛哭,而周圍各府貴眷們則一陣兵荒馬亂,團團將徐氏圍住細細安慰,而那真正驚慌失措、無故蒙冤的甄殊佟卻根本無人關心,貴婦們連一個眼神都不願給她,仿佛看見她都是髒了自己的眼睛。

隻有那個北伯侯府的庶子用惡心的眼神從上到下地細細審視她,那眼神仿佛毒蛇一般粘膩濕冷,不得不說,甄殊佟在今日之前,也是京城有名的美人,膚如白雪,麵似桃花,尤其那一雙含情眼,盈盈仿佛有一池春水,櫻桃小口,螓首蛾眉,聲如黃鶯,身段風流,即便鎮國將軍府夫人時常在外人麵前道這個女兒的不是,也不能否認她的美貌。

隨著甄殊佟的及笈,那寧王府、鄭國公府、內閣大學士家的相看邀約時不時便飛來鎮國將軍府,讓她的繼母徐氏夜不能寐,徐氏的親女甄若彤更是嫉妒得眼睛都紅了。

那日是何人的手筆其實並不難猜,是甄殊佟高估了徐氏母女的心胸,也低估了自己帶給她們的威脅感,一子不慎,滿盤皆輸。

更何況,在被抬入北伯侯府後,才知那北伯侯庶子張遠道好色猥瑣,且喜歡在床上玩些變態的花樣,短短數日,甄殊佟渾身上下便無一處好皮,後來張遠道還嫌不夠刺激,且每次在床上如同死魚,沒什麼意思,便開始時常叫他的狐朋狗友一起來侮辱調教甄殊佟,結果一個不慎,甄殊佟不知被何人染上了髒病,終日臥床不起,昔日聞名京城的美人變得麵目全非,再無往日的半分風采,整個人暮氣沉沉,形銷骨立,讓張遠道大感晦氣,將甄殊佟一通暴打後便再沒來過。

甄殊佟本也是大家貴女,一朝跌入泥裏,若是性格剛烈點早就尋死去了,可她一直苟延殘喘著,並不是貪生怕死,隻是不甘心,想到疼愛自己的哥哥還在邊關浴血奮戰,她不想死,也不願死,她還想見哥哥最後一麵......

日子度日如年,轉眼數月過去,甄殊佟的身子愈發不好了,即使有親如姐妹的丫鬟小桃細心照料著,奈何缺衣少食,又沒有有效的治療方法,那些苦到人大腦都麻木的藥也隻是吊著半條命罷了。今日,小桃又出去給別的丫鬟洗衣服掙點微薄的小錢,留她一人躺在榻上,半夢半醒間,門吱呀一聲開了,她突然聽到了那午夜夢回還恨到牙癢的聲音,是徐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