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淩在宿舍的床上醒來,眨巴著眼睛呆坐了會兒,右手伸出手心手背一個翻轉,一顆紅彤彤的、泛著清香的蘋果就出現在她的手上。
一天,不,一個晚上以前,蕭淩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大學生,剛步入大一差不多一個月,目前唯一的苦惱就是早八起來床。
而現在的蕭淩,雖說也是那個人,但準確地描述,這個蕭淩比之前的那個蕭淩多了八年的記憶。
心裏還殘留著工作四年以及今後一眼能望到頭的疲憊情緒,醒來前如驚鴻般短暫閃過的金手指及使用說明便顯得微不足道起來。
蕭淩把放在床頭的手機按亮,六點零三分,比她以往上早八還要早將近一個半小時,想到以後工作了就沒有這麼舒服的日子,她打了個激靈,趴下繼續睡了。
那顆水靈靈仿佛要滴出水的蘋果就那麼放在她的床頭,盡管蕭淩可以把它原封不動地再放回去,可她需要一點真實感,一顆她不討厭但平常絕不會買的蘋果就很好。
再次睜眼的時候是聽見了斜對角的室友胡珀下床的動靜,她是另一個班的,上午第二節有課要上。
蕭淩躺在床上,身下是翻了個麵避免夾肉的涼席,肚子上搭了條薄薄的空調被,不太費勁就能聽見全寢室人的動靜。
睡她上麵的是個極瘦的女孩子,叫徐佳,老家在隔壁市,胃口不小,但就是吃不胖,性格大大咧咧,和隔壁同班的一個叫王欣茹的女孩兒玩得很好,反而冷落了同寢室的人,畢業後一個人去別的城市打工,然後三個月內離職結婚,懷孕生子後就一直待在老家了。
對床的則是有點胖胖的女孩兒,雙眼皮,皮膚白滑,不長痘——這一點是蕭淩最羨慕的——她叫劉文豔,本地人,嘴皮子特別能說,據說之前的記錄是和一個剛認識的奶奶聊了一個多小時。
還有一個就是現在輕手輕腳地收拾東西的胡珀,她是唯一一個這個寢室其他專業的,也是唯一一個老家得坐一天一夜火車還要轉公交的,話很少,單眼皮還有點黑,不過因為性子直爽不做作蕭淩和她玩得最好,她的人緣也很好,成績拔尖,據說是高考失利才來了這所不怎麼樣的一本。
蕭淩在這個寢室中不算突出,甚至因為沒有任何性格特點以及過於溫吞不善言談,常常擔任邊緣人的角色,加上隨處可見的麵貌和偏離平均線往下發展的身高,可以說是泯然眾人了。
以往蕭淩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當然她現在也是這麼覺得的,畢竟世界上除了那些鮮花圍繞燈光照頂的人以外,獻上鮮花、種花、造燈和打光的人更多一些,步入社會以後,像她這樣的人屢見不鮮,新聞中那些代表民眾的概數她占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份,僅此而已。
目前她有了據說是能隨便取用、用完還能再生的無人地球作為隨取隨用的倉庫,但她不想上交,也不打算出什麼風頭,她隻是想盡量在金手指沒有消失前改善一下自己和家人的生活,或許百年以後她要閉眼前會考慮把東西交給國家,但現在,她想要“自私”一點。
想完事情,蕭淩才慢吞吞爬起來,胡珀已經走了,陽台那邊的水龍頭估計是忘記擰了,沒有保持一個角度,水聲滴滴答答的,擾得人不得安寧。
床上徐佳正輕輕翻書,上下鋪就是這點不好,一點動靜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再加上這個寢室原本是堆放雜物的儲物間,比其他寢室更為狹小一些,那些小動作就愈發明顯了。
說實話徐佳這種用功的性格不是不好,就是太顯眼了,在一群從高三解放出來玩瘋了的放縱人裏簡直就像黑夜裏的白熾燈,加上她除了王欣茹其他人一概不理的性子,寢室裏的人對她是佩服多,親近少。
蕭淩又等了會兒,劉文豔那兒傳來了窸窸窣窣的動靜,等聽到最近常聽的電視劇片頭曲的聲音傳過來後,她就去陽台那兒把水龍頭撇出一點角度,讓煩人的水滴聲停下。
等她洗漱完,換上衣服,順手把穿了三天的睡衣扔進前幾天剛裝好的洗衣機裏。
“我的衣服放進洗衣機了,還有要洗衣服的嗎?”蕭淩把洗衣機的水管接上了,站在打開的洗衣機邊上問。
“我還有幾件衣服要洗,你去忙吧,一會兒我來放洗衣粉。”靠門那邊上鋪的徐佳床上傳來一聲。
“哦,文豔我要去食堂了,你要吃什麼不我給你帶。”蕭淩又問在看電視劇的劉文豔。
“啊?啊……不要,我剛點了雞公煲。”一隻小胖手伸出床帳揮了揮。
“哦,那我就出去了。”
現在十一點出頭,食堂剛做好飯沒多久,蕭淩有點饞食堂的炸雞排了。
兩個巴掌大小的雞排外酥裏嫩,咬開金黃的炸衣以後,裏麵香濃的肉汁好吃的不行,隻要五塊錢,蕭淩剛開始還嫌貴,現在想想以後在大城市打工時,這點錢都不夠外賣的配送費的,簡直劃算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