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十二子時,鵝毛大雪, 地麵上鋪上了厚重的白色,四周一股寒氣直往骨頭縫裏鑽。
打更人敲著鑼鼓喊叫著:“天寒地凍。”
裴府不似往常夜裏的平靜,隨著打更人的聲音消退,裴府響起了一陣哭喊聲:“老夫人,求求你,救救我們家小姐吧。”
跟在裴老夫人身邊的成婆子立馬趕出來站在裴老夫人房外看著跪在房門口的哭鬧喊叫的丫鬟:“住口,大呼小叫成何體統,驚擾了老夫人你拿什麼頂罪。”
丫鬟跪在地上磕了兩個頭“奴婢不敢,煩請成媽媽進去向老夫人通報一聲,二小姐高熱不退快熬不住了,還請老夫人能請大夫替二小姐看看。”
歇息下的裴老夫人被房外的吵鬧聲驚醒,喚進了成婆子:“何事如此吵鬧?”成婆子低聲道“裴二小姐高熱不退,她的丫鬟在外哭喊想求您請大夫替裴二小姐看看。”
裴老夫人瞬間冷了臉色:“這麼點事,咋咋呼呼的,二小姐病了便病了,讓她自己熬著吧,外麵的丫鬟沒規沒矩打十個板子再放回去。”
成婆子開口提醒:“老夫人,過兩日便是你的壽宴,這個時候見血死人什麼的很不吉利。”
上了一定年紀的人總會有些忌諱不詳的事物,老夫人沉聲:“那便快些去找大夫,要換成平日裏死了給她一卷草席也是最大的恩惠了,那個丫鬟的十個板子也免了,就當積德了罷,待壽宴過後讓二小姐去安德寺給我祈福謝恩。”
成婆子應了一聲便退出房外說了裴老夫人的意思。丫鬟一聽立刻跪著磕了三個頭:“謝老夫人。”
裴商枝難受的撐著眼皮見春竹回來輕聲開口:“春竹,事成了嗎?”
春竹一臉笑意的走過去:“小姐,真讓你猜對了,老夫人命了成婆子去請大夫,隻是讓你壽宴過後去安德寺為她祈福。”
裴商枝渾身難受的實在沒有力氣說話便閉上眼歇息,待她再次醒過來身體已經沒有那麼難受了,春竹一直守在她身邊,見她醒來:“小姐感覺怎樣了?”
裴商枝雙手撐著床起身下床倒了杯水喝下去後,才感覺脖子幹澀被衝淡,這才緩緩開口:“好多了,你一夜沒歇息了,快去歇息一會吧。”
春竹搖搖頭笑道:“過會還得繼續喝藥,奴婢熬了藥再去歇息。”
裴商枝點點頭:“這病來的太突然了,昨日辛苦你了。”
春竹悲憤道:“要不是昨日大小姐故意將釵子丟進結了冰霜的湖麵上,命你去撿,結果冰霜破裂你掉入湖中,你也不會高熱了。我看大小姐就是故意的。”
裴商枝扯出一抹笑:“剛結起的冰霜,從上麵望下去尚可見魚兒在遊動,這樣的冰大小姐怎會不知承受不住人的重量呢?”
春竹又一副後悔不已的表情:“昨日奴婢要是沒去府外換取碳火就好了。”
裴商枝歎口氣:“不賴你,你不去換碳火這個臘月怎麼生活?好在昨日大小姐顧著捉弄我,沒覺著你沒在身旁,否則你偷跑出去又得被仗罰了。”
春竹唾罵道:“她們就隻知欺負小姐,克扣碳火,克扣糧食,小姐的吃穿用度幾乎和裴府沒什麼關係,狗屁的丞相府。”
裴商枝見春竹臉色氣的漲紅也罵不出什麼過分的詞,笑笑:“幸虧在老夫人快壽宴的日子,一輩子沒積什麼德的人啊,快臨了的日子倒是害怕不祥之事了,真是可笑,倒也是救了我一命。”
裴商枝吃了兩日的藥,歇息著身體也好了大半,成婆子奉了老夫人的命去清遠閣傳話:“二小姐,老夫人讓你身子剛好不必到處走動,就在閨房中修養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