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酒的酒性溫存,後勁也不大,適合女子或喜慶時刻飲用。卻獨獨不能多飲,不該多飲啊!否則,癮入肺腑,終難自拔!
珠簾脆響,衛聆風抬起頭來,看到來人微微皺了皺眉,卻不說話,自顧自又斟了一杯,仰首飲盡。
酒杯仆一放下,一雙欺霜賽雪的玉手便伸過來將那玉杯一把奪過。輕輕柔柔的聲音,帶著幾分心痛和指責:“皇上,酒喝多了傷身。”
衛聆風抬頭瞥了她一眼,失笑道:“青衣,你不是趕去參加他們的婚禮了嗎?如何又趕了回來?莫不是怕朕借酒消愁?”
芊芊眼中閃過痛色,卻又勉強掩去,嗔道:“那皇上如今又是在做什麼?”
衛聆風一愣,隨即嘴角一揚,扯出個極端苦澀的笑容,淡淡道:“是啊,朕可不正是在借酒消愁嗎?”
“坐吧,青衣。”衛聆風手腕一翻,也不知從哪又取出來一個酒杯,自行斟滿,一臉漫不經心地道,“陪朕喝兩杯。”
“皇上……”芊芊蹙眉看了他良久,終於柔柔歎息一聲坐了下來,接過他斟的酒,一口飲盡,歎道,“清新唯梨花,徒留滿齒香。果不愧是皇宮珍藏的梨花佳釀啊!”
衛聆風淡淡一笑,卻不搭話,目光有些迷離地落在殿中唯一的燭火上,腦中卻不時翻騰出那些久遠的畫麵。
唱合巹宴開時,她的無措求助;嚐到梨花酒時,她一臉的讚歎;提到洞房花燭時,她的惱羞成怒;還有自己間接觸到她唇香時,那一刻的心動……一切的一切,仿佛就在眼前,卻又遙遠地像隔了兩個世界。她從來都不曾屬於過自己,從來都不曾……隻是……
“皇上……”
芊芊的輕柔喚聲打斷了他的思緒,衛聆風笑笑,抬頭又是一口將酒飲盡,道:“青衣,你明日便先回去吧。”
“皇上!”芊芊眼中閃過慌亂,無論怎麼也掩飾不過來,半晌才顫聲問道,“皇上你不回去嗎?”
衛聆風搖搖頭,抬眼望見她一臉的驚惶,不由失笑:“你怕朕會拋下皇位離開嗎?青衣你多慮了……”
——你把那些年少時的夢想統統掩藏在高深莫測的笑容背後,埋得究竟有多深呢?以至於誰都沒有發現,蕭祈軒,其實一直在衛聆風的心裏。
衛聆風的心微微一抽一痛,他猛地放下酒杯低下頭,來掩飾發熱的眼眶。半晌,他才開口,卻發現聲音帶了微微的沙啞:“青衣,朕會讓文策帶回諭旨。讓他父親文群認你為幹女兒,並加封你為皇貴妃。你乖乖地先隨文策回去,朕過幾日就會回宮。”
“皇上!”芊芊的眼睛驀然紅了,她的身體微微顫抖,卻還是輕柔地說,“皇上,你明知青衣要的並不是這些。你明知,我留在你身邊是因為……”
長長的走道仿似看不到盡頭,我將臉埋在祈然懷中,任由他將我抱向我們的新房。
淡淡的幽穀清香從他體內散發出來,我忍不住抬頭看了看他俊秀出塵的麵容,心裏卻在想著:若是冰朔長大有七分象祈然,那麼將在現代造成怎樣的轟動啊?少女殺手?絕世容顏?天縱奇才?我忍不住笑了起來,但願哥哥和小雨別被嚇壞了!
“吱嘎”聲響,祈然一邊推門把我抱進去,一邊低頭看我竊笑的麵容,不由好奇道,“你獨自一人在偷樂什麼?”
我一愣,忽然想到與冰朔的永世相隔,心中一痛,再笑不出來,眼中卻已浮起淚花。
祈然見我如此不由慌了,將我放到床上,忙道:“冰依,我不過是隨口說說,我自然希望你臉上永遠掛著笑容……”
“傻瓜……”我摟住他脖頸,將臉貼在他光滑清香的鎖骨上,柔聲道,“沒事的,隻是想起了冰朔而已……”
祈然明顯鬆了口氣,眼中閃過幾絲黯然,隨即又釋懷。俯身細心地除去我鞋襪。
我麵上一紅,忙道自己來。他也不堅持,除了自己的鞋襪外衣,摟著我滾進床中。
“冰依……”他的眼眸漸漸由淺轉深灼灼地落在我臉上,修長的十指撫過我全身,將貼身的衣衫一一除去。
我雙眼迷離,呼吸急促,緊緊貼靠在他懷中,腦中有什麼問題閃過,卻又抓不住。
良久,被中的兩人衣衫盡去,原本讓我覺得寒冷的空氣,此刻卻隻餘熾熱,吞噬人般的熾熱。我抓著腦中僅存的那一縷神誌,抓住他灼熱的手,阻住他的探索,啞聲道:“今……今天不是安全期……你答應過的……”
祈然呼吸微粗,反手製住我的手,一個翻身欺了上來,柔聲道:“冰依,你記錯了……”
“我……我沒……”後麵的話,被盡數吞入他口中。
他微支起手,喘息著將話講完:“你的醫術……是我教的,我說錯了,便是錯了。”
我待要再分辨什麼,卻被那鋪天蓋地的熱情徹底淹沒,隻餘低吟喘息。
靠!既不讓服藥,又……這還避什麼孕啊!第二天醒來看到那張心滿意足的絕世麵容,我忍不住憤憤地想。
火光幽暗的宮殿中,原本孤燈獨酌的身影,變成了相對而坐的兩人。
“青衣……”衛聆風緩緩抬起頭來看著她,俊秀的麵容泛著幾縷紅暈,在火光映襯下,絢爛地讓人移不開目光。可是他的語調卻仍是平靜的。他說:“青衣,其實你可以選擇離開。隻是,朕的後位,會永遠為她虛懸,這一點,誰也改變不了。”
“我……我明白的。”芊芊忽然迅速舉袖擦去臉上的珠淚,仿佛是怕被人瞧去了自己的狼狽。白玉般的麵頰上,淚痕猶在,卻是更添楚楚之色。她柔聲道,“感情的事,半點由不得人。無論皇上如何待我,我都會陪在皇上身邊,絕不會離開。隻是皇上,你又何苦待自己如此殘忍呢?”
“殘忍?”衛聆風微微一愣,啞然失笑道,“青衣你錯了,朕永遠不會待自己殘忍。冰依有的話聽來古怪,卻往往自有其道理。帝王專情便是禍。青衣,你看清楚了,朕那虛懸的後位,在朝政動蕩時期,說不準會成為最好的製衡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