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二月,夜。

天寒地凍,鵝毛大雪。

陸景園林燈火闌珊。

陸家兩位千金十六歲生日宴。

杯盞間觥籌交錯。

一道嗔疑聲突然打破和諧。

“呀!姐姐?”

陸心珠後退兩步,捂著被打濕的禮服胸口,眼波宛轉,含著淚,委屈地抬頭看著人。

陸小八在她對麵,神情張惶,手裏還握著向下滴著紅酒的高腳杯。

“不是,我沒有……”

“咚——啪——”

杯子悶聲落在地毯上,往旁邊滾了兩滾,最終撞上中央的觀賞池壁,碎裂開來。

眾人緩緩圍過來,高聲私語。

“這陸小八怎麼就學不會乖?”

“可不是,總是因為嫉妒而跋扈地做些又蠢又沒用的事。”

“今天又要跪大廳了吧?”

“活該!”

陸安南因為妹妹喊冷,剛拿到雪絨外套過來。

見狀匆匆跑來,將外套披在陸心珠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關切問道:“怎麼樣?哪裏有受傷?”

陸心珠搖搖頭,“七哥哥,我沒事,是姐姐……”

順著視線看向陸小八,她似乎也很委屈,捏著發白的舊禮服,紅著眼極輕地喚了一聲:“七哥……”

陸安南皺著眉,很不耐煩,“陸小八,你又鬧什麼!”

“趕緊道歉,否則別再說我是你哥,我沒有你這樣惡毒的妹妹!”

陸小八瞳孔微張,裏麵的光一寸寸變暗。

又是這樣,什麼都不讓她說,什麼都不調查,明明隻要問問周圍的傭人,隻要看看監控,就能知道不是她的錯。

陸小八苦笑,嗬,是了。

幻想什麼呢?

即使問了看了又如何?

隻要他們願意,陸心珠就永遠都是無辜,她陸小八永遠都是惡毒。

可明明……

“我才是你的親妹妹啊?七哥,為什麼?”

陸小八上前一步,控訴般看向陸安南,企圖得到一句“不,你不是,心珠才是我的親妹妹,你隻是個養女!”

可她失望了。

陸安南說:“為什麼?你一個害死父母的煞星,你說為什麼!”

“如果不是心珠,我和大哥他們都會被你害死!”

“我寧願心珠是我的親妹妹!”

嗬,嗬……

“好,那你就讓她當你妹妹吧。”

陸小八麵色蒼白,臉上帶著一絲笑意,緩慢又堅定地朝著門口走去。

陸安南抿唇,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你要去哪裏!”

陸小八盯著虛空,沒有回頭,極輕說道:“陸安南,我不想陪你們玩了。”

“你想死?”

陸安南死死捏住她的手腕,三個字咬著牙問出來,不知為何極為憤怒。

“想死?我陸家還沒那麼殘毒。”

京都數一數二的陸氏集團陸總踏著沉穩地步伐,一步步走進這場鬧劇。

“陸總。”

“陸總。”

眾人紛紛收回看戲的笑意,平和而禮貌地與他打著招呼。

他點頭回應,“家醜,讓大家看笑話了,旁邊有新晉影帝影後為大家表演的節目。”

“多謝陸總,我正是那影後的忠實觀眾呢!”

“聽說兩人長相極佳,才藝雙絕,今日可算有機會一睹真容。”

眾人紛紛告辭離開,餘光仍關注著這邊的發展。

“大哥。”

陸安南站直身子,低著頭老實喚了一聲。

手卻未鬆開。

“不是想死嗎?送她下水清醒清醒。”

陸安南抿唇,“大哥!”

“怎麼?有意見?”他的視線著重落在陸安南身上,似笑非笑。

“……沒。”

“那就好。”

旁邊保鏢立刻捏住陸小八的肩膀,將她架起往旁邊觀賞池裏一扔。

耳麥牽扯不小心掉在地上。

池水浸出,濕了耳麥和上千萬的地毯,卻沒人在意。

陸小八掙紮了兩下。

算了,他們認為自己想死,那就是吧。

口鼻慢慢被池水灌溉。

光。

逐漸消散……

-

疼,太疼了。

身體被活活解剖,一個個器官摘離出去,子宮被粗蠻地徒手剝離。

那是一個長得十分怪異而充滿了罪孽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