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安姨來看你啦。”
門框處突然衝進來一位女子,看起來約莫三十歲左右,穿著抹胸淡紅紗衣,極其開放又華麗,裙帶當風,紗羅飄舞,頭發無拘地束著,鮮紅的口脂襯得她越發豔麗。
略帶驚訝的聲音低低回應著,“安姨?”
一波又一波的動蕩,連著幾天的舟車勞頓,又淋了一夜的雨,回到安邑的時候,北秋寒終究還是抵不住,直接病倒在床。
北秋寒忽然看到這個從小陪在她身邊的姨姨來看望自己,濃烈的思念湧至心頭,正要起身接待,沒成想安姨直接跑過床榻擁住了自己。
安姨看著以前奶呼呼的娃娃變得憔悴不堪,徑直心疼的在北秋寒臉上親來親去,“我的小雪啊,怎麼瘦成這樣了?”接著用手指捏著麵前人兒沾滿口脂的臉蛋,居然發現捏不起肉肉來了,略帶責備地說著,“別學外麵那些自傷病態的時髦,瘦條條的有什麼好?以前嘟嘟的多可愛!”
北秋寒任憑被安蓉親來捏去,眼睛被擠得隻剩一條縫,“安姨~最近安氏那邊好像要派人過來,安姨要多住幾日嗎?還可以見見族人。”
安蓉的動作頓時停了下來,倒吸一口涼氣,“嘶——不行不行,那我明早就走!”
“欸?”
北秋寒想起來,安姨好像甚少提起關於自家的事情,崆峒安氏是北渚最大的氏族,神秘又強大,族人皆在武道方麵天賦異常,前陣子將四皇子五皇子送到崆峒以作保護,他們便向安邑送來了拜帖。
安蓉似是想到了什麼,忙從門外拿進來一個大大的包裹,掛著一臉的興奮,“小雪!看姨姨給你帶來了什麼?”
說著翻開了上麵裹著的布,一個爐狀的東西赫然呈現在眼前,開心的說著,“邈君最近在閉關,我把邈君的藥爐帶來了!這個藥爐可以製不少的靈丹妙藥呢!”
隻見藥爐為白瓷質感,上麵的花鳥蟲魚紋路栩栩如生,在晚霞的照耀下流光溢彩。
北秋寒嘖嘖感歎,“看著就高級!”接著又想到什麼,“師尊似乎近幾年總是閉關,為什麼呢?”
北秋寒有些擔心師尊的身體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安蓉一愣,心想這孩子怎麼這麼敏銳呢,隻含糊的說著,“嗯……邈君他……算了……以後多回去看看邈君吧,他……”
北秋寒聽著卻急了,就好像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見不到師尊了一樣,“安姨!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怎麼回事?”
安蓉對上了北秋寒的目光,這一對,她驀的心虛了一下,心裏不禁感歎,這娃兒小小年紀,眼神怎麼這麼有穿透力,於是徑直看向別處,避開了目光。
北秋寒見這招不管用,直接往前捉住了安蓉的袖子輕搖著,“安姨~你就告訴我嘛~”
安蓉慢慢推拖開,最受不住小雪撒嬌了,真怕一不小心說出來,直接盤坐在藥爐麵前,捏了一個訣,藥爐便緩緩升起,甚至緩緩往外冒著熱氣,“今日安姨親自給小雪煉藥,小雪別想那些了啊,我曾見邈君用的就是這個煉藥決,他就是這樣……”
“嗵——”
話還未說完,一聲巨響。
藥爐炸了,炸的粉碎。
滿地的白瓷碎,以及一大團的黑色焦粉,黑白相間。
安蓉瞳孔上下震了震,恐慌地看向地麵,“完球!藥爐是我偷偷拿的!”
北秋寒震驚的看著,目光又慢慢轉向被炸了一臉黑粉的安姨,聲音也帶了顫抖,“……安姨要不……趁師尊出關前逃走吧。”
安蓉重重點頭,說著便去收拾自己,“小雪說的有道理!等小雪睡著了,姨姨就去遊曆山水去!”
北秋寒點了點頭,唉……上次這麼幹,還是安姨把師尊養了八十年的安魂花不小心一劍砍了的時候,愣是嚇得安姨連夜跑路,直到師尊閉關以後,才敢回嫋山。
至於這個爐子的樣式,大概上百年了吧。
片刻後,安蓉將麵上的汙穢洗去,慢慢坐在床上,讓床上的小雪靠在自己懷裏,輕輕拍打著懷裏人兒的背部,“小雪乖,快快休息,姨姨給小雪講個睡前故事吧。”
“好。”北秋寒輕聲應著,慢慢閉上了眼睛。
小時候也是這樣,不想回皇宮的時候,就和安姨在一處,聽著話本和睡前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女子,她也像小雪一樣,使的是軟劍,而且啊,非常厲害,隻用了一夜,就屠了幾乎一整個村子的人,好像就剩了那麼一戶……”
聽著北秋寒皺了皺眉,睜開了眼,“安姨,你確定這是睡前故事?怎麼血糊拉碴的。”
坐著的女子爽朗一笑,“哈哈哈哈,血糊拉碴的,多有意思,聽著讓人感覺多安詳!”
“……”
北秋寒發現了,這麼多年了,安姨這性子還是絲毫未變,就連樣子也沒怎麼變過。
“安姨,那後來呢?屠了村子以後。”北秋寒又往安蓉懷裏鑽了鑽,血腥是血腥了些,不過好像有點意思。
“那一夜,天邊紅雷乍起,紅雷是天譴之兆,再後來,邈君替天行道,把她給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