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正是其他人得寵的好機會,尤氏本來忌憚著沈子菱,畢竟被新夫人第一天的行動嚇著了。
可暗中觀察了兩天,她發現新夫人似乎對西苑的一群姬妾沒什麼興趣,並沒特意去刁難,連日常晨昏定省的請安都免了。至於後宅事務,幾十年如一日都是由一群宋管事帶著一群老家人操持,這位新夫人進府後,也沒打破以往的慣例,象征性地領了幾座庫房的鎖匙,在宋管事的安排下,召集裏外幾座院子的管事們打了照麵,除此之外,中饋事仍舊大半丟給宋管事等人,最多過問幾句。
這夫人,成日最大的事也不過是派陪嫁家丁去江北的書坊收集些雜七雜八的書,放在閨房裏殺時光,聽說,每每家丁抱回那些書回主院,嗣王臉色都不大好看,準不是什麼閨閣婦人應該看的好書。
如此,看上去像個不愛管事兒的。太好了。妾侍們個個輕鬆下來,被沈子菱嚇到的心又死灰複燃了。
此刻,尤氏察言觀色,知道嗣王不大願意去,想了一想,嘴甜舌滑:“爺還是讓宋管事將夫人請過去吧。夫人到底是上頭貴人賜婚,新婚燕爾的就與爺損了關係,傳回京,倒像是爺不喜歡貴人們的安排,打貴人們的臉……鬧心的還不是爺?”吟娘仗著一時寵愛成了出頭鳥,被一槍打下來,尤氏卻是聰明一些。
沂嗣王眉宇一動,捏住尤氏下巴:“你倒是個深明大義的,很會為爺著想啊。”
尤氏還沒來得及謙虛,卻見沂嗣王神情一凝,似是拿定什麼主意,嘴角溢出幾分狡黠,勾起尤氏尖錐子似的下巴:“那你願意不願意為爺辦件事?”
尤氏立馬柔聲宣誓:“上刀山下火海都行。”
沂嗣王低頭過去,交代了一番。
尤氏聽得一愣一愣,支吾:“這……夫人若知道了……”
“知道怎麼了?本王給你撐腰!”沂嗣王牛氣衝天。
尤氏還是有點兒惶恐:“可是……那個畢竟是夫人的……”
“你不是才說為了爺上刀山下火海都行嗎!你到底是怕她,還是怕爺?”沂嗣王臉垮了。
尤氏見嗣王快火了,撚裙去了。
沂嗣王爽多了,抬起頭,朝窗外的宋管事朗聲:“去,叫夫人也過去堂屋那邊吧。”
堂屋內,祭祖的水酒已經設好了。
宋管事差下人去主院喊了以後,沈子菱就帶著冬兒過來了。
半會兒,沂嗣王磨磨唧唧地也過來了,看了一眼沈子菱,難得主動打了個招呼:“腿腳還真快啊。來了怎麼杵著?坐啊。”
沈子菱悄悄拉一拉冬兒的袖子:“他今天沒吃藥?”
冬兒也瞧出有些不一般,來了沂地這些日子,姑爺還是頭一次對小春風化雨般的和善,尤其這幾天,每天都黑著臉,晚間雖還是來主院睡,卻跟那天一樣,叫人搬一堆公務來在外間辦公,不過比起第一天,姑爺總算是認命了,再不哼唧了,累得不行了便直接爬到羅漢榻上去睡了……看樣子是懶得跟小姐明麵鬧翻,就等著荷馨苑修好。
宋管事將備好的酒水遞給夫妻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