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崇允隻是默默的陪著,這個時候說任何話都沒有溫度,唯有陪伴是最有力度的。崇允用布去擦拭沐丘嘴邊的血,沐丘一陣顫抖,別過頭去,不想讓人看到這個狼狽的模樣。
“別動,先把嘴裏的東西吐出來,要不然要得癔症的,我先前也同你一般,不過我遇到了他,如今不也養得很好,所以不必覺得不好意思,若是不想,閉眼就是,這樣就看不到了,我們是同類人。”
崇允從來不覺得自己的苦難有什麼難言之隱,他身上的傷已經被蘇清玄治愈的差不多了,而心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如今想來,又有什麼過不去呢,再如何較勁也是和自己較勁,沒意思。
或許是崇允的話觸動了他,默默的轉過頭來,閉上眼睛,崇允細心的替他擦拭,將嘴上的狗毛都擦拭掉,嘴裏的碎肉都讓他吐了出來,將布巾都染紅了。
“你也是厲害,活活將一條野狗咬死了,不過太不小心了,怎麼能讓它的髒血和碎肉汙染你呢!要學會保護自己,下次再有這樣的事,不要影響到自己的安危。”
這話一出,沐丘眼睛圓睜,仿佛在說,你怎麼知道。
“不必奇怪,我先前餓極了的時候,也吃過,不過我是別的手段搞死了它們,吃是吃飽了,就是肉太柴了,不過當時沒有注意,如今想來是不行了。”
“在同他嘀咕些什麼,水燒好了,把藥拿過來,他身上的傷口太多,那些爛肉要刮幹淨,否則要發膿,那可就難過了。”
聽到要刮肉,沐丘下意識縮了一下,崇允便說道:“阿爺,莫要嚇唬人家,不是什麼大事,不會痛的。”
“怕什麼,先前替你清理的時候,你都感覺不到痛。”
蘇清玄變化的老爺子慈眉善目,那慈祥的目光轉向沐丘,沐丘好像也不是那麼怕了。二人將人扶到浴桶,蘇清玄給他嘴裏塞了一塊厚布,剝了他的衣服,放到水裏,熱水與傷口來了個親密接觸,痛徹心扉,額頭頓時冒出大汗。
蘇清玄持刮刀,快刀斬亂麻,崇允一邊和他說話,一邊上藥,往往是沐丘沒有注意的時候,爛肉就被清理掉了,而且蘇清玄下手極有分寸,不會傷到好肉,這個過程持續了一個時辰,期間換了三次水,每一次都是倒掉一桶血水。
前前後後費了不少功夫,可算是把他身上的爛肉清理幹淨了,又給他換了一身幹淨的粗布衣裳。沐丘已經痛暈過去,崇允又給他的手腳凍瘡處上藥,這個小苦瓜好像比他還慘,起碼他不用這麼痛。
“如何?”
“已經睡過去了,被你嚇的。”
蘇清玄搖頭笑笑,道:“感覺如何?”
“算是個有朝氣的人,不過沒我有朝氣,我求生的欲望可比他強。”
“這有什麼好比的,你與他又如何相比。”
“是啊,比不得,若是他先遇到的是你,怕是沒有什麼執念。”
“沒有若是,那個時候可還沒有我,他應該慶幸的是遇到你了,我們強大而又善良的崇允真君。”
“又打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