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寒冬正過去不久,本應是春暖花開的季節,郊外的樹林中卻沒有一絲春天的氣息,本該冒出新芽的樹木遲遲沒有動靜,本該百花爭放的地方卻仍是一片荒涼。當梅淺再次來到城外時,她終於明白當初在林中那股詭異的感覺從何而來,那是萬物凋敝帶給人的陰鬱蕭瑟之感。
“二公子,劉常得的家就在前頭。”幫忙引路的官差對祁炎說道。
遠處隱約能看到房屋柵欄,午後剛下過一場大雨,空氣裏還帶著潮濕的水汽,料峭的春風帶不來一絲暖意。
開門的是一個瘦弱的老婦人,她看到梅淺一行人,表情有些訝異,又帶著些畏懼與小心翼翼。
“劉常得可在家?”官差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問道。
“大人可是有什麼事?我兒他從大清早便進城去賣東西了。”那婦人躬身說道,見對方穿著官服,她的語氣十分恭敬拘謹。
祁炎對官差揮了揮手,官差會意地先行離開了。
“這位婆婆,可方便讓我們進屋坐坐?我們想問您一些事情。”梅淺見狀柔聲問道。
王氏見官差已經走遠,梅淺柔和清麗的眉眼又看著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猶豫了片刻後便將原本半掩著的門打開了來,讓三人進了門。
這近郊的房子本就孤零零地立在樹林中,一進屋內他們發現內裏更是破落不堪,連窗戶都漏著寒風,透著寒酸的氣息。
“幾位大人先喝杯水暖和暖和吧,我這窮苦人家沒什麼可以招待客人的,多擔待。”
“婆婆,我們喝熱水就行。”梅淺說著,接過王氏手中的水杯,她看到那雙手滿是硬繭與刀刻般的皺紋,想必是苦命的人。
“幾位想問什麼?老身如果知道會如實奉告。”
“最近林中可有什麼異常?你兒劉常得可有向你說些什麼?”祁炎問道。
“前陣子他上山回來後說今年山裏荒蕪得很,采藥也采不到多少,偏偏最近家裏快揭不開鍋了。”王氏似是說到傷心處,語氣有些低落。
“你兒是每天都上山砍柴采藥嗎?”祁炎又問道。
“我老伴去世得早,我這身體又不爭氣,在家做女紅掙不了幾個錢,可憐我兒為了照料我,天天起早貪黑進山砍柴采藥,到城裏賣了才能掙點錢討口飯吃。偏偏今年這般困難,我兒都憔悴了許多,瘦了一大圈。”想到兒子沉默地扛起了整個家,她默默用手抹了抹眼角滴出的眼淚。
“婆婆,您別傷心,日子會好起來的。”梅淺看他傷心的模樣,心裏也是一陣心酸與不忍。
“借姑娘吉言。”
“那他有沒有說在山裏看到了什麼?”
“是樹妖嗎?聽說那樹妖最近又出來作亂。”
“是,他有說什麼嗎?”祁炎又問。
“他隻叮囑我不要出門,在家關好門窗。”王婆回答到。
“前幾天他突然說在山裏發現了幾株靈芝,那可是值大錢的草藥,把我高興壞了,當天他就拿去城裏賣了,我們這才吃得上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