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包子擔心得不得了,小芝麻也是,小權兒和阿隆大些,卻也什麼都不懂,挽翠等人也不知道要怎麼說,隻能讓乳母和采藍把他們帶了出。
沈寄麵上有一絲赧然,“真討厭,明明是自己家,卻不能隨意出走動。”雖然說了要傳人,可萬一有人要是過來瞅瞅她呢,就隔得遠遠兒的看看。她要是跑到院子裏了也不行啊。
季白心頭暗笑,這麼顧忌魏氏宗族裏的人的砍翻,昨日還言之鑿鑿的跟她說離了魏家日子更加自在。
“好在有幾間屋子,而且外頭還是天寒地凍的,奶奶就耐著性子在屋裏再多歇歇吧。”挽翠看到沈寄頸邊的吻痕,把目光移向它處。
結果當天,沈寄雖然足不出戶,卻也圍了條薄些的圍脖。聞說小芝麻和小包子已經被哄到她慣常用的練功房玩,就站在一旁看小叔叔和大表哥比武,這會兒聽挽翠過說沈寄沒事了,兩人也放放心心的玩了起來,還弄了兩把假劍在一處比劃。就是把乳母和采藍急得不行,雖然是木頭的短劍,也怕他們被對方戳到。
次日早晨,柳氏來拜別沈寄,她要進宮待選了。前前後後有三輪呢,差不多要將近一個月才能選完。當然,如果她在第一輪就被淘汰了,那就沒幾日就可以出來了。
隔著屏風,沈寄心底其實有些愧疚。之前她還想過讓柳氏落選就好,如今卻知道她多半要被自己連累,也不知道能落個什麼下場,心底好生愧疚。
“小姨不是外人,日後進了宮有什麼事盡管帶話,我能辦的決不推搪。”
十五嬸一喜,她叔叔在外地做小官,她也很快就會離京。沈寄肯說這句話,把事攬過實在是讓她求之不得。隻是因為他們家裏最近出了些事,她做嬸子也不好開口罷了。如今這個手段通天的大侄媳婦主動說了,自然是喜出望外。
“多謝魏夫人。”柳氏實心實意的磕了個頭。坊間關於玉太嬪和她近幾年平步青雲的父兄的說法不少,但最初她的確是魏楹和沈寄推上的。而且,她陪伴的是年紀老大的先皇。今上卻是正值盛年。
沈寄苦笑一下,你還真當進宮是天下一等一的好事啊。那潑天的富貴買的是多少妙齡女子的大好年華啊。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沈寄吩咐用府裏最好的馬車送柳氏到宮門處集合。十五嬸便陪著了。
沈寄繼續在家看話本,吃她的冬季鮮果。這天芙葉又派人過來摘蔬菜瓜果。來人先來給沈寄請安,聽沈寄說府裏無事便笑著說:“公主不放心,特打發奴婢來看看。另外這幾瓶是進上的香露,說給魏夫人噴著玩的。”
“又偏了你家的好東西了。”芙葉每每派人過來,總是會給沈寄帶些新鮮玩意兒,大多是外頭進貢給宮裏,她得的。沈寄一般都交一些給寶月齋的師傅拿研究搗鼓,自己留下些用。
那嬤嬤笑笑,“魏夫人說哪裏話來。”
一會兒摘好的菜蔬瓜果抬上了馬車,這嬤嬤便也告辭了。阿隆在這裏玩得開心,整個一樂不思蜀。
東昌公主那裏病得昏昏沉沉的,幾日都沒有消息傳出來。這天魏楹休沐,便在家給幾個舉人講下場的注意事項和答題的思路等等。三叔祖父等人將了都很歡喜,這是魏家興旺長久的根本。這一代已經有兩個入仕了,這一科要是再傳出喜訊來,就更好了。可惜的是,八人裏隻有兩個是魏家的子弟,旁的不是附學的親戚就是同鄉。不過,他們從魏楹這裏下場,日後相互必定是有走動的。
魏楹再等消息,一則等東昌王室的消息,二則等淮陽老家的消息。沈寄裝了幾天並,不得出門,不得親近兒女,每每心氣不順就找他發飆。他日子也不好過。
看這個樣子,東昌公主病得如此蹊蹺,皇帝是放棄了這個念頭了。隻是,自家這幾個老人家還不放棄。或者說,他們是不敢得罪上頭。所以,還是一心要拿他的這個小家媚上,為他的前程鋪路。這三叔祖父,要是個貪財的或是有別的毛病的,都好對付。可他就隻是頑固,出發點還是為了他好。可是管得太寬,他就隻能讓他的兒孫傷筋動骨一下了。這把年歲了,就該安享清福了。
魏氏的未來,他自然是放在心上的,不需人督促。沈寄問他能不能為她舍下的那些東西,他的確是有些舍不下。可是,這難道不是並行不悖的麼?為什麼一定要舍?
當天下午,宮裏傳來消息,柳氏通過第一輪的篩選了。要住在宮裏,繼續參加第二輪。這一輪,就從三千人裏篩掉了兩千有餘。
沈寄聞說,對隔著屏風給她報訊的十五嬸說了聲‘恭喜’。
十五嬸一則以喜一則以憂,“還不知日後如何呢。”
“這就要看各人的造化了。”
末了等魏楹回到屋裏,沈寄對他說:“柳氏的未來,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皇後恨她,可是一時半會兒無處著力,可不就是要用到柳氏身上了麼。
“是她自己選的路,我們有什麼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