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外來石(1 / 1)

天色漸晚,伴著杜鵑鳥的啼聲,家家戶戶開始陸續地掌起了燈。初夏時節,屋外依舊涼風習習。李清源搖著一把破舊的蒲扇斜倚在台階上,望著天上的銀河發呆。眼前的老者頭發已經花白,臉上皺紋如雨後的山間小路一樣,縱橫交錯。一雙明亮的眼睛出神得盯著滿天繁星,似乎要看穿那星光背後的世界。

李清源今年已經五十七歲了,打從出生起,李清源就沒離開過躍龍鎮。他在這片土地上平凡地長大,娶妻生子,勤勤懇懇地把孩子養大。現在,孩子們都已經成家,大兒子離開村子出去做生意了,二兒子和女兒一家都住在隔壁的一條街上。去年在田間勞作的時候,老伴突然栽倒在地,從此撒手不管去了極樂世界。這一年,李老頭一個人生活在這個小院子裏麵,偶爾去幫孩子們收拾一下田間地頭來打發寂寞。

突然,空氣中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響聲,李老頭的眉頭皺了起來。他發現天空劃過一條條明亮的弧線,像村頭打鐵時蹦出來的火星一樣。不對,明明比火星還要亮很多。李老頭張著嘴不敢大聲出氣兒,仿佛一使勁兒眼前的光亮就被吹滅了。

李老頭在台階上靜靜地看著天空裏上演的燈光秀,不知不覺躺著睡著了。等他再次睜開眼睛天已經大亮了。他坐起來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接著站起來活動活動全身的關節。奇怪的是,這具行將就木的身軀竟然沒有沉重的酸痛感。他走到屋裏,開始準備早飯。今天要去把女兒家地裏的麥子澆一遍水,女婿出去做生意半年了,期間隻有幾封書信送回來,女兒一個人既要照顧孩子又要忙著地裏的事情。想著想著,李老頭不禁歎了口氣,這女婿好是好,就是沒有爹娘,也沒人幫襯,雖然是個要強的主兒,但是苦了閨女一個人撐著他們這個小家。

吃完飯,李老頭去村頭井邊打了一桶水。回家把鍋碗洗了一遍,又把剩下的洗碗水一並倒回桶裏,挑起兩桶水一步一搖地向閨女家地裏走去。路上,他笑臉相迎地和鄰居們打招呼,大家也都很客氣地回他。就連平時經常在一起下棋的死對頭,今天也不像往日那麼囂張,一邊磕著手裏的瓜子一邊客客氣氣地打招呼。李老頭心裏嘀咕著,平日裏一起嬉笑怒罵的這些老頭子們今天怎麼對自己這麼見外呢?是我臉色不好眉頭皺得太緊了嗎?於是他下意識地摸著自己的臉,突然心下一驚,肩上的扁擔使勁兒晃了一下,桶裏的水撒出來一些。李老頭定在了原地,仔細摸了摸自己的臉。曾經那張滿是皺紋的臉,現在已經光滑如蛋殼,曾經鬆弛拉垮的肌肉,現在已經棱角分明。李老頭滿心疑惑地把身子移到桶跟前,埋頭往桶裏看了看,眼前的人讓他驚得睜大了眼睛,嘴裏也不自覺地“啊”了一聲。

水裏麵映出來的分明是個朝氣蓬勃的年輕男人。老李頭強壓住內心的震驚,仔細回想著昨晚發生了什麼。隱隱約約地,他好像看到一點星光沿著光線滑落到他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