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陸舟忽然感到身後傳來了熟悉的氣息。
像是終於找到了目標,祁蕭安心地埋在肩側,聲線透出幾分迷朦:“你出來了好久……”
祁蕭半夢半醒間下意識向旁邊靠近,卻沒有觸碰到熟悉的體溫,這才下了床。
“沒有很久。”陸舟回神,握著人的手任他靠著。
“嗯……”祁蕭極輕地應了聲,但又像是困倦中無意識發出的聲音。
察覺到這點,陸舟還是慢慢轉身,聲音放輕:“我們回去。”
直到房門被關上,站在角落裏的小瑩才回神。
她隻是想下來喝水,沒想到看到了兩人的相處。
很明顯的,她察覺到了祁蕭對陸舟的依戀,這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畢竟從小到大,祁蕭一直都是輕輕淡淡的,沒見他依賴過任何人。
這可能就是麵對戀人和其他人的區別吧,總有那麼一個人,能讓祁蕭柔軟起來。
幾周過去,為續一個月的《清世》總算迎來了大結局。
蘇清世大仇得報,卻沒有半分的高興,這不過是一個遲來的公道。
“不留下來嗎?”不出所料會是下一代君王的青年問著拭劍的蘇清世。
蘇清世抬眼看他,一眼看到了青年發絲中隱現的白發,一同他自己。
“不了。”蘇清世催動內力,剛剛還筆直鋒利的劍一下子蜷縮起來。
青年絲毫不意外蘇清世的回答,隻是他依然遺憾,“我知道,皇宮留不下你。”
封侯拜相並不是蘇清世想要的。
蘇清世聞言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最後,青年舉杯,“以後多保重。”
“保重。”蘇清世拿起屬於自己的那杯,一飲而盡。
飲完,擱置好杯子後,蘇清世的身影一點點遠去。
青年看著人的背影,久久歎出一口氣。
此次一別,怕是再無相見之日了。
“清世,或許這個名字就注定了你的命運吧。”青年低喃。
多年以後,已是帝王威嚴深不可測的男人展開暗探的信,神情難得柔和起來。
“陛下,”心腹太監的聲音傳來,看出男人心情好,語氣中帶著幾分說笑,“是蘇公子又把人交給我們朝堂處理了?”
“嗬,把人交給我們,他倒是清閑,能做個甩手掌櫃了。”這些年來,蘇清世處理最多的是江湖之事,但總有些貪官汙吏膽大包天被蘇清世逮住。
一般這種蘇清世都是一紙書信讓朝堂來處理。
“蘇公子這些年平不平之事多了,不少人聽到他的名頭都是膽寒呢。”據太監所知,這種膽寒並不限於江湖,朝堂上也有人提心吊膽。
“心裏有鬼罷了。”帝王容色漸斂,將信焚毀。
當日,朝廷中的一位高官落馬,背後的勢力也被一一清算。
千裏之外的江湖,一頂鬥笠看不到麵貌的男人倚樹而立,忽地,雨線滴落,假寐的人這才睜眼。
若不是一閃即逝的銳氣,這便是一雙清潤無雙的眼。
男人的麵容竟出乎意料的年輕,隻是發絲中夾雜了許多白色。
抬頭看了眼天色,男人離開了倚靠的樹。
雨越下越大,男人的身影卻沒有絲毫躲避,很快大雨模糊了人的身影。
走到一個廢棄的寺廟,裏麵卻有一隊商旅先一步在躲雨。
商隊的人朝男人看過來,發現隻他一人後警惕的神色鬆懈幾分。
男人並不理會商隊人的打量,獨自找了一個角落坐著。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雜亂嘈雜的腳步聲將男人吵醒。
“已經給了你們錢,你們居然還想害我們的命!”商人怒不可遏,憤怒使他隱了幾分心裏的恐懼。
“那又如何,不過幾條賤命,我們手下死的人多了,你們幾個又算什麼。”謀財害命之人毫無愧疚,反而滿臉嘲諷。
“你們……”商人正想還說什麼,就看見剛剛還不可一世的匪盜雙目圓睜,脖頸處一道紅痕。
商人愕然又驚恐,隻見寒光一閃,剩下的匪盜不等為首之人的屍體倒下也驀地僵住了身體。
“你……你,”商人看著頭戴鬥笠的男人,根本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
而男人也沒等他說完就朝門外走去。
很快,男人的身影漸行漸遠,商隊的人這才緩過來一口氣。
隻是他們依然驚懼不定,良久才冷靜下來。
“奇怪,那人出手這麼果斷,像是專門為了殺這些匪盜而來。”
“可惜,他剛剛出手太快,我根本沒有看見他的武器。”
聽到這句話,商隊有人去看匪盜脖頸上的劍痕,忽地一愣。
“我知道是誰了……這是清世劍留下的痕跡。”
能用清世劍的,當然也隻有那一人。
“清世!果真是那位?!可惜啊,剛剛竟沒來得及感謝!”
“罷了,那位不在意這些,我們記在心裏就好。”
“沒想到清世竟然來到了我們這片區域,這下某些人的好日子算是到頭了。”
商人看著匪盜的屍體,驀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