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兵士上來,陳忠哪敢多想,遂舍了快馬,重踩馬背,輕身躍起,翻牆而出。
有道是墜崖留命又見虎,體乏身困遇群狼。
翻牆過來之後才知是一寬廣河流,河上雖有舟船,然陳忠卻是不巧,隻一個猛子紮進水裏險些嗆到。
此時已是冬月,天氣漸冷,河水更是凜冽,陳忠雖然體魄強健,卻也難受猛烈變化,打顫的竄出水麵就向湖中花船輕身落去。
原來丘邑人家,多臨水麵,每日皆有船隻遊玩其中,然大多數,都是些官宦人家的公子,商賈富戶的女兒,或吟詩作對、或談情說愛、或圍爐煮茶、或相攜作畫。
是日這艘花船之上,有風流才子、美貌佳人、陪讀伴當、樂師鼓手,不細看也有五七十人,眾人酒席坐定行令正酣,哪裏又注意到有人上得船來。
陳忠見坐定眾人衣著華貴,不似常人,心下忽生一計,正好可以躲避兵士搜查。
隻見陳忠自眾人身後繞過,趁人不備時分,扯過一塊紅布將自身包裹嚴實,躲在了眾樂師身後,一動不動。
也是眾人心寬,熱鬧半日,竟無一人發覺,期間雖有兵士沿河兩岸搜查,亦是無功而返。
入亥時分,天色大晚,眾人乏累,遂停船靠岸,各回本家。
人皆散後,船家收拾之際,猛然竄起一位龍眉虎眼的彪形大漢,直把船家嚇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癱軟倒地,啞然失聲。
錯刀見狀,心下愧疚,施禮道一聲‘勿怪’過後,揚長而去。
王城不比其他,夜來皆有宵禁,亥時一到,便不允許百姓街上走動,四周亦有兵士巡防,
此時陳忠已然跳上了屋頂,入目看去,心中連連叫苦,但見到處都有士兵輪流轉動,自己這身行頭又太過紮眼,得想個萬全之策才好。
無一時,兵士過去,陳忠下得房頂,就地對一戶人家小聲拍門起來。
夜深人靜,稍有動靜就會引得四周皆聞,陳忠以為自己拍門聲小,哪知一會兒功夫就有大隊人馬聲勢浩大的集結而來。
見得此狀,陳忠頭皮發麻,當下心中火起,拔出壓腰刀,就要與兵士廝並。
下一刻,房門打開,一手伸出便將陳忠拽了進來,陳忠看時,漆黑一片,感覺氣息,竟是一位女子。
二人於黑暗中相對而立,女子伸出食指放在口邊,小聲道:“切勿出聲,這邊來。”
由於二人距離較近,女子說話時,氣息直奔陳忠,陳忠隻道好大一股煙塵氣。
女子將陳忠引到臥房內,掀開被子,打開床板,讓其藏入其中,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拍門之聲。
“開門開門!”
“你們去那邊,你們去那邊。”
“開門,開門!”
“你且藏好,切勿出聲。”女子道。
陳忠應是,接著女子不慌不忙的鋪好床鋪,披上披風,端著燈台,打著哈欠向門口走來。
“來了,來了,誰啊,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老娘明天還……”
房門打開,見是三五位擐甲執銳的守城兵士,女子連忙笑著道:“呦,是幾位官爺啊,幾位官爺深夜造訪,有何貴幹呐?”
那兵士一見女子生的妖嬈,心中頓生褻瀆道:“呦嗬,還是位美人啊,我來問你,屋裏可藏了嫌疑之人呀?”
“哎呦,瞧官爺說的,我這屋子裏呀,天天都有閑人,不閑也不會到我這不是?”女子道。
那兵士正要在行言語調戲,後麵一位兵士道:“哪來那麼多廢話,進去搜!”
語罷,幾人便一股腦兒的湧了進來,翻找搜拿。
半倚著門板,女子一手舉燈,一手扶額的沒好氣道:“搜吧,搜吧,小心別碰壞了我的東西。”
“唉,那個是劉大人送的血珀,輕點兒。”
“唉唉唉,那個是陳大人送的珊瑚。”
“嗬,我說官爺,你怎麼想的,這麼小的花瓶,裏麵能藏人嘛?”
……
搜了半晌,訓了半晌,兵士們是人影都未發覺,最終隻得怏怏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