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息怒,李某隻是隨口一問,切莫氣惱,聽聞正統修士,皆有授籙法印在手,李某見識淺薄,從未見過這法印是何形狀,不知真人可否一展,讓我等也開開眼界啊?”郡史道。
法印,乃是道人代天巡狩的大印,也是道人天職公印,依照職位大小,所持法印也各不同,天職九階,印分七類,金、玉、銀、銅、石、木、鐵,除了木鐵質地一化兩級之外,其餘幾種各自對應所屬品階。
無有法印便不能驅神禦鬼、號令陰陽,雖然眼下天地斷隔,但法印還是有一定的用途。
聽得此言,劉寒鋒略生憂慮,自己雖然確有法印,然法印之上卻雕刻著:上清天雷左司副使印。
倘若真就拿出令其觀看,免不得要露餡兒,但不拿出又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思忖過後,劉寒鋒神念一動,法印便自在手中托起,呈於郡史,畢竟上書文字,他也不甚知曉,便給他看亦有何妨。
但見:光爍爍一塊純銅印,下刻著龍章鳳篆紋,細細看來全不識,莫非真個天上卿。
打量法印同時,郡史也抬眼朝劉寒鋒似看非看而來,但見其煞有介事,便起身將法印又奉還了於他。
接過法印,放回乾坤袋中,劉寒鋒道:“郡史大人還有何話可說?”
就當郡史正欲要開口時分,門外突然傳來差人急報。
到得堂內,差人跪地道:“啟稟大人,確在陳府發現屍身兩具,一具是陳家主無疑,另外一具似人非人,身生肉翼,待屬下將其頭顱找回時,竟是一隻巨型蝙蝠,此外諸多受傷人員尚在府中,看樣子先前應該是經過一場惡鬥,屬下問之,無一敢言,現已令人把住府門,且請大人示下。”
確定死者乃是陳衝霄之後,堂官麵如死灰癱坐在堂,一時之間竟嚇得癡呆起來:出了這般禍事,怕我這根老骨頭是難以善終了,一個是門閥士族,一個修行真人,兩邊都得罪不起,這這這該如何是好!
焦躁之餘,正巧看到一旁郡史,隨即堂官下堂,來到近前,也顧不得疼痛,朝郡史俯身又拜道:“郡史大人在上,小人年逾六旬、行將朽木,近來又加重病纏身,多感力不從心,恐老眼昏花,誤判冤情,今大人在此,小人鬥膽辭官還鄉、了此殘生,伏望洪慈,俯賜貴鑒,稽首頓首,誠惶誠恐。”
堂官此舉,郡史豈不知曉,但念其年歲已高,言詞間又這般誠懇,便狠不下心去拒絕,於是便同意了堂官之願,放其歸鄉養老。
堂官感恩,又跪又拜,隨後連夜收拾衣物細軟出城還鄉。
一來劉寒鋒有法印加身,乃是正統修士,二來有律法維護,無法拘押,三來又是得道真人,凡夫難近,故而此案極難定論,若用強時,又恐惹毛了他。
郡史苦惱,便令人將此案經過暫寫了下來,留做卷宗,問其姓名,劉寒鋒隻道姓胡,單名一個朔字。
諸事結束,複其自由,李郡史便道:“真人若得閑暇,可到堰郡府上相聚,屆時定與真人把上兩盞,眼下尚有要事處理,李某這便去了,真人自便。”言罷,便帶眾人出門而去。
堂內公人見堂官郡史都已走了,自己也跟著忙活了半夜,亦皆都有困乏,加之身上傷痛,誰還願再停此處,眨眼功夫,俱皆散去,隻留劉寒鋒與李金娥二人立於堂下。
“公子,這可是殺人重罪,他們會這樣算了?”李金娥道。
“不然還待怎樣?想動手怕是他們沒這個本事。”劉寒鋒自誇道。
“公子你說,他們會不會是假意離去,然後趁你不備時再……”李金娥不無後怕。
“就怕他們沒那個膽,你家公子手段還多著呢,走,尋處安歇。”劉寒鋒道。
言罷,二人便大搖大擺的出得堂門向街上走去,然此時夜色正濃,哪裏有客棧供二人歇息,再則二人手上又無銀錢,便是有客棧亦難居住。
正犯難時,卻早見陳忠已然等候多時,上到近前,陳忠行禮道:“真人,我家郡史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