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劉寒鋒講說,玊塵這才反應過來,隨即揮手之間,便隱去了羽朗身影。
“到底是石軒弟子,總不能讓他連再見一麵的機會都沒有,我已用靈氣將其肉身封存,你自放心,我這便帶你出去。”玊塵正色道。
原本劉寒鋒還準備找個地方將羽朗入土為安,而今一來當是再好不過。
言罷,不等劉寒鋒有所反應,玊塵便使出術法帶著劉寒鋒出門上到穹頂之上,架起雲頭急掠而走。
壯著膽子向下瞥了一眼,劉寒鋒瞬間被嚇得心驚肉跳、麵無人色。
隻見下方景物正在以極其誇張的方式迅猛收縮,原本那些巍峨挺拔的山峰,此時也變得如螞蟻般渺小,目光所及之處,盡是薄霧籠罩,自身呼吸也變得越發急促,發梢眉頭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冰霜。
即便再不怕死的人,一旦發現死亡與自己盡在咫尺之際,也會本能的表現出恐慌神色。
雖然自己已然晉身築基,但像這般真正意義上的騰雲駕霧卻還是生平頭一遭,免不得要心中驚恐,生怕一不留神就要墜落雲頭粉身碎骨。
朝六洲而暮回首,海闊天空任遨遊。對於玊塵這般真正意義上的仙人來說,騰雲駕霧隻是最基本的出行方式,而對於劉寒鋒來說,能淩空飛渡都已是翹楚中的翹楚。
淩空飛渡不等於騰雲駕霧,而騰雲駕霧卻包括了淩空飛渡,而修士也隻有到達金丹之後才能真正的體會到何為仙人。
察覺到劉寒鋒心生懼意,玊塵便開口安慰道:“屏心靜氣,閉眼調息。”
但由於風速過於猛烈,故而劉寒鋒也不曾聽清玊塵對自己說了什麼,隻得緊閉雙眼不再下望。
也就過了大約半柱香的功夫,玊塵便止住了急掠勁頭停身降落,而劉寒鋒也感覺到了身體狀態和周圍溫度的明顯差異,再睜眼時,已然出得蓬山到了昔日自己經常去的古榮城外。
雖然許久不曾到此,但劉寒鋒卻依稀記得先前離開古榮城時的景象,城牆坍塌、房屋倒毀,沿街四處多有死屍乞丐,抬眼望去盡顯一片蕭條。
而眼下再看,卻早已不再是當初模樣,仿佛自己先前看到的都像幻覺一般,城裏城外皆有人來人往,相隔老遠卻聽叫賣嘹亮。
恍惚間,劉寒鋒似乎又想到了小時候祖父帶他進城玩耍的感覺。
就在劉寒鋒出神發愣之際,背對著他的玊塵此時卻率先開口道:“此前曾聽你師姐提及,你們相遇之地就在此城中,為師也不知該將你送往何方,隻得從哪來就把你送到哪去,也算是從頭開始吧!”
聽得玊塵言語,劉寒鋒猛然回神,一時間五味雜陳、心如刀割,也不知該回應什麼才好,隻得低下頭來,無顏以對。
之所以這般為難,是在劉寒鋒看來自己實在有愧於玊塵。
一來若非自己先前自大狂妄,便不會有後來發生的諸多禍事,羽朗也不會為了自己而白白送命。
二來身為玊塵弟子,沒能讓玊塵臉上有光不說,還引得玊塵提前出關以身相護,幾次三番施以援手不讓玊塵省心。
三來此事一出,日後幾位大長老必然追究玊塵責任,若抓自己無果,玊塵免不得要代自己受罰,實乃無妄之災。
都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雖然玊塵為人平時寡言少語,但出了事以後,對自己的照顧確確實實算得上是沒話說,所以劉寒鋒不知道該怎麼做,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再說道謝的話,免不得讓人多生厭煩,禮多人不怪是不假,但過於注重禮節就顯的有些假了。
見劉寒鋒遲遲不語,玊塵好似猜到了其心中所想,歎了口氣過後,轉過身來正對劉寒鋒再度說道:“今後一人在外,萬要提防旁人,人心叵測,切莫交淺言深,亦莫要輕易展露崢嶸,世人性情多變,你當牢記。”
聞聽此言,劉寒鋒點頭稱是。
“可用為師為你易容?”玊塵問道。
搖了搖頭,劉寒鋒仍舊不語。
“也罷,那秘法之中有如意萬化,你當潛心修煉,待有所成他人也難認你,為師這便去了。”玊塵道。
語畢,玊塵頓化一道流光,眨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