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審言這個人不太喜歡社交,他家和周天家算是世交,陸父去世後周家也幫襯了不少,從初中到到高中陸審言和周天都是同學,兩個人也算是知根知底的兄弟。
但周天和他們不在一個班級,溫緒除了有幾次找陸審言時碰到周天,寥寥搭過幾句話,就沒有再多的交流了。溫緒扭頭看向窗外,試試看吧,比起去找一個不太熟悉的人,她更害怕從陸審言那裏聽到她不願意聽見的答案。
晚飯後溫緒拉著程韻去了操場,周天在籃球框下精準地投出一個三分,溫緒拿了礦泉水在中場休息的時候叫住了他,她把水遞過去,直接地表明自己的來意:
“你好周天,我是溫緒,有點事,想找你幫忙。”
周天挑挑眉,看向麵前這個紮著高馬尾,五官明豔的女孩,他對溫緒是有印象的,他每次去找陸審言,十有八九溫緒都在陸審言身邊,他想了想,接過水,說到:
“那走吧,那邊坐著說。”
溫緒拉著程韻和周天在操場的看台上坐下,周天把玩著手中的礦泉水瓶,率先開了口:“想問什麼,問吧。”
溫緒組織了一下語言,躊躇著開了口:
“不是,快畢業了嘛,我想問問你,知不知道陸審言以後有什麼打算啊,比如,他想考哪裏的大學?”
周天露出一個我就知道的表情,陸審言和溫緒的事情,他多多少少地聽陸審言提起過一些,也多少能感受到溫緒對陸審言而言是不太一樣的存在,他正色道:
“審言家裏的情況不算太好,你應該知道吧,之前本來說想學金融的,能多賺些錢,不過過完年之後,他突然跟我說他想明白了,要考警校。”
周天頓了頓,抬頭看了看溫緒,又繼續道:
“他能想明白,我挺高興的,但是陸阿姨一個人在這邊,他應該是考慮去考本地的學校了。”
程韻明顯地感受到溫緒的情緒在聽到周天這番話之後迅速低沉下來,她忙抓住溫緒的手,朝周天打趣到:
“謝謝了,不過,同學你這下算是出賣你的好兄弟陸審言咯。”
周天不吃虧地回嗆到:“小姑娘,我這是為兄弟的終身大事打算,你可別張嘴亂說啊。”說完他站起身,轉身離去,走出幾步又回頭對溫緒說到:
“溫緒,你對陸審言來說,應該挺不一樣的。”
那天溫緒拉著程韻在操場上坐了好久,天空遼遠得沒有一點破綻,天氣還沒回暖,所以也看不見玫瑰色的夕陽。溫緒輕輕地把頭靠在程韻的肩膀上,閉上眼睛感受操場傍晚柔和的風。那天她不得不承認,原來未來真的可以像盛夏一樣熱烈又猝不及防,而人生像英語試卷一樣充滿了選擇,她通篇閱讀下來,才發現原來自己從小到大想要擁有的最後都來到她身邊。
她不想要做選擇了,可是,她好像太貪心了。
陸審言和她的理想,她都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