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溫緒二十八歲那年，隻身一人去了趟呼倫貝爾大草原。
此時南國春光正盛，木棉花像火焰蔓延在四溢的春光裏。溫緒掛著一台索尼相機，漫步在呼倫貝爾，四麵都是天地，滿眼都是綠意，她舉起相機定格畫麵，再放下相機時，突然就想起了那句詩來：
“草原盡頭兩手空空，悲痛時握不住一滴眼淚。”
海子的德令哈，她的呼倫貝爾，她想，她此刻的孤獨，也是長星照耀十三個州府的孤獨。
廈門警察廳，溫緒坐在審訊室裏，警察廳外是萬家燈火，街旁的白樺樹上掛著紅燈籠，燈光往外溢著溫暖的味道，溫緒在狹小的位置上把雙手絞得發白，對麵的警察穿著製服，板正地跟她講著希望她積極配合調查。
“姓名。”
“溫緒。”
“年齡。”
“二十七。”
“認識宋啟嗎？”
“認識啊。”溫緒輕輕地勾起了嘴角。
“事發當晚，你在哪裏，幹了什麼？”
“事發當晚，我約他到北街那家廢棄的雜貨店，給他喝了含安眠藥的水，然後，”溫緒稍稍停頓，繼續到：“我放了火，警察先生，我是來自首的。”
“溫小姐，故意殺人的犯罪性質很嚴重，我們現在也還沒有掌握到你犯罪的實質性證據，希望你好好想清楚。”
溫緒失語，抬頭望天花板上明晃晃的白熾燈，燈光晃得有些刺眼，溫緒眯了眯眼睛，燈光驟然放大，回憶像走馬燈一樣開始在她腦袋裏放映，從高中時代到大學，少年瀟灑的身影，兩個人約好的春天的呼倫貝爾，一起讀過的十四行詩，她的自由和浪漫，然後她想起宋啟，繼而湧起一陣生理性的反胃來，她壓了壓不適，突然就笑出了聲：
“警察先生，宋啟現在怎麼了樣了？”
“不好意思溫小姐，這個我們無可奉告。”
“哦”，溫緒拖長了聲調：“那他最好是下地獄了，不然也白費我這麼多力氣。”
“溫小姐，我們需要你如實交代，整起事件的來龍去脈，還有，到底是不是你放的火，請你配合我們調查，也為你自己負責。”
“我說了，是我放的火，你們問過很多遍了，大過年的，你們也快點結案回家吧。”溫緒繼續無意識地絞動著手指，白熾燈把她的臉映得慘白。幾個警察在小聲地商量著什麼，溫緒聽不清楚，隻是覺得這一切該早點結束，哪怕不甘，門外忽然傳來腳步聲，審訊室的大門被推開，溫緒抬眼就看見一道峻拔的身影，再往上就是一張輪廓分明的臉，溫緒看著他挑了挑眉，道：
“怎麼，陸審言，你也來幫忙審我？”她轉頭看向旁邊的幾位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