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滿天霞光,一群小蘿卜頭一麵跑,一麵跟著最前麵的小男孩大喊“放假了,澳門回歸!放假了,澳門回歸”。我,餘小小,雖然不知道放假和澳門回歸有什麼關係,是什麼意思,但是小孩子的快樂就是這麼簡單。

最前麵的小男孩一邊把綠色的帆布包往上一拋,然後飛起一腳,將書包踢的遠遠的,再飛快的跑上去重複這個動作。緊隨其後的一個小男孩右手緊緊抓著自己的書包,左手擺的飛起來。隨後當然是我啦,雖然我跑不過男生,但是我可以跑過所有的女生呢!“刑全,你把書包扔地上,弄得那麼髒,小心回家被打”。“關你屁事,餘小小,你再叫,小心我揍你”。刑全一麵說,一麵折返來追我。我害怕的往回跑,看到我往回跑,他追了幾步,沒有追上,就折返回去撿起書包繼續踢起來。

我們跑過學校與家之間的第一戶人家時,這家女主人一下子拽著我的書包,把我拽停“你們今天放假了?看今天是個大太陽,你們應該考的蠻好吧,考了多少分,能拿獎狀嗎?”

“我咋知道啊,今天才考試,反正我感覺我考得挺好,能不能拿獎狀不知道。別拽了,他們都跑遠了,我趕著回家呢。”

我把我書包的帶子往後一拽,“走了”

高高壯壯的女主人鬆開了拽著我書包的手,擺擺手,“去吧去吧。”

我撒開腿開始跑,完了,就幾句話的功夫,他們都跑沒影了,“唉,都怪那個阿姨,那麼多人,幹嘛隻拽我一個人。”我垂頭喪氣的一個人慢慢往回挪動……

一個高高瘦瘦的女人,在門口幹活,看到一個一個的小蘿卜頭回家的身影,不由得放下手中的活計,問到“趙紅,看到我家餘小小了嗎?”“沒有!”“趙偉,看到我家餘小小了嗎?”“放學的時候看到了,後麵就沒見到了”。眼看灣子裏的幾個小孩子,都回來了,還沒有見到自己小孩子的身影,她放下手裏的活計,走到灣子門口眺望,眼看夜色越來越深,路的遠處卻沒有熟悉的那個身影,焦急的神色爬上女人的麵龐,女人急匆匆返回家,一把將手裏的東西扔到椅子上,抓起葫蘆瓢,往水缸一按,提起半瓢水,“唰”倒在木盆裏,雙手放進去匆匆把手打濕,在臉上劃拉幾下,扯下木的臉盆架上的毛巾,胡亂在臉上擦了幾下,然後抬起頭,對著牆上的小鏡子,劃拉幾下,把因幹活而弄亂的頭發弄整齊,一腳跨過門檻,轉身把門帶上,鎖好,飛快的沿著去學校的路搜尋那個熟悉的身影。

隨著距離學校越來越近,女人的心裏越來越著急,緊隨著粗重的呼吸聲的是她急迫的腳步聲,終於在距離第一戶人家不到兩百米的路邊上,看到一個身著黃色燈草絨罩衣髒兮兮的小身影,她一手抓著瓦片,另一隻手抓了一把土正在往上麵放,嘴裏念念有詞,“現在做的是飯,馬上可以吃了”。

“餘小小,天都黑了,你在幹嘛?這麼晚了還不回家,你想急死我啊”

我抬頭一看,飛快的蹦起來,把手裏的東西一扔,蹦蹦跳跳的跑過去牽起她的手,是的,這個女人就是我的媽媽,刑梅,

“媽,你咋知道我在這裏啊,快看我做的飯。”

“咋知道的!我看趙紅,趙偉她們都回來了,等了半天都沒見你回來,問她們,她們說你在後頭慢悠悠的走,我從家裏一麵走一麵找過來的,搞了半天,你一個人在這裏玩瓦片!瓦片有什麼好看的!還不來跟我回家,為了找你,我飯都沒有做呢!”說著接起我肩上的書包,挽在右手臂上,牽著我往回走。

明亮的月光下,兩人的影子拉的老長老長,隨著蹦蹦噠噠的腳步聲走遠的,傳來是陣陣歡快的童聲“媽,媽,你來接我,真開心。”銀白色的月光靜靜的流淌,冬日的月光是冷冷的氣息,彌漫著幸福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