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稀州。
州如其名,俯瞰之下,九成荒涼,一分綠意。
在此州的一處小山坡上,一名全身赤裸的俊秀少年神態安詳的躺在山頂,若不是胸口尚有起伏,必然會被斷定是一個死人。
此時雖正值春季,但在少年四周卻並無綠意盎然的花草樹木,甚至在他四周方圓十數丈都皆是黃沙大地,至於人煙更是無跡可尋。
不知過了多久,好像在沉睡的少年突然睜開雙眼,像是做了一個噩夢一般,目中有驚恐之色浮現,額頭上也漸漸泌出汗珠。
半晌之後,仍是有些心有餘悸的少年看了一眼自己赤裸的身子,似乎是有些不太適應這副身軀,雙手撐地,艱難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舉目張望的少年在環顧一周後,眼神茫然,一種極為陌生的感覺浮上心頭。
可不等少年作多感想,他眼中的茫然很快就被痛苦之色取代,這突然襲來的劇痛讓少年雙手緊緊抱住腦袋,麵部扭曲,身軀也自然而然彎成蝦狀。
在他的腦海中,無數畫麵爭前恐後的湧入,如洪水泛濫,洶湧而至。
隻是那些畫麵十分散亂,毫無規則,仿佛受到了某種幹擾一般,支離破碎,同時還有一些畫麵模糊不清,一片混沌,讓頭痛欲裂的少年忍不住嘶叫出聲。
少年一隻手掌握拳,不停的捶打著腦袋,想要以此來減輕痛苦,但卻好像無濟於事。
漸漸地,少年停了下來,不再大喊大叫,他坐在地上,呼吸粗重。身前雙拳緊握,麵部依舊扭曲,滿身汗水以至於打濕了他的長發,也許是疼痛沒有方才那麼劇烈,使緊咬牙關的他可以強行忍受。
時間流逝,也許是半炷香,也許是一炷香,又或者是一個時辰……少年終於恢複平靜,睜開眼眸,在他的瞳孔之中,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悲傷。
他有些慌亂的在身旁砂石地上看來看去,像是在找某種東西。
在他身後不遠處有一個毫不起眼的灰色布囊,布囊隻有巴掌大小,和民間所使用的錢囊一般無二。
少年急忙爬了過去,將布囊握在手中,兩行清淚自眼角滑落。
他想要打開這個布囊,可無論少年怎麼做,卻都無法打開,但他卻並沒有因此露出頹然之色,反而是目光呆滯,愣愣失神。
因為在他的腦海中,有一段畫麵驀然清晰。
那是一處與此方天地截然不同的畫麵。
天地之間,大雪紛飛,目光所及,盡是銀白。
空冷的大殿內,落針可聞。
一名衣衫單薄的少年匍匐在地,在他的前方,有一位須發皆白的灰衣老者坐在大殿主位,少年甚至不敢抬頭去看這位老者一眼。
不知是因為懼怕,還是因為寒冷,少年匍匐在地的身軀總是忍不住打著哆嗦。
老者雙手放在膝蓋上,聲音緩慢且沙啞的響起,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威嚴,在空蕩蕩的大殿內回蕩。
“羅敬,你可知老夫是誰?”
跪在地上的少年聞言後,哆嗦答道:“父皇曾……曾與兒臣說起過,前……前輩是仙人……”
老者神色平靜,看不出所思所想,他停頓片刻,從主位上站起身,緩步走到台階前,目光越過大殿正門,看向紛飛大雪。
他輕輕歎息,開口說道:“你羅家祖上有恩於老夫,此為因,今日老夫收你為徒,此為果,你……可願拜老夫為師?”
羅敬微微抬起腦袋,忐忑的看了一眼老者,而這一眼卻恰好對上老者的目光,羅敬急忙慌亂的低下腦袋,快速說道:“師尊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羅敬一連磕了三個響頭。
老者輕輕嗯了一聲,抬手一揮,在羅敬身前有一個灰色布囊和一枚晶瑩剔透的白色玉簡漂浮空中。
“此為乾坤袋,內有乾坤,是修行之人必備之物,等你體內有了靈力,便可以打開使用。玉簡中記錄有修行功法,放在額頭全神貫注之下便可查看,若是在修行一事上有何不解之處,可來問過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