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溱溱……”
男子痛苦壓抑的輕喚聽的阮溱心口絞痛,神思卻是逐漸清明,剛一睜眼,臉上就傳來一陣涼意。
“三小姐,您這是在幹什麼呀?”
一道驚慌失措的女聲傳來,紮著兩個丸子的小丫頭隨後跑進來,看到眼前的景象大驚,連忙上前用手帕輕輕擦去阮溱臉上的水漬,滿臉心疼。
“小姐!您沒事吧?”
阮溱借著小丫頭春安的力起身,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春安還想開口,就被語氣不善的聲音打斷。
“哼!她阮溱都有膽子在屋子裏偷人,我澆她冷水隻是讓她清醒一番,免的爹爹娘親過來她更加失態。”
宋和宜手中還拿著杯子把玩,尚且稚嫩可愛的臉上因為充滿對阮溱二人的不屑和厭惡而變得有幾分扭曲。
偷人?
她在自己的院子中休息,何來偷人一說?
阮溱望向宋和宜,對上那雙暗含興奮的眼睛時,忽然明白了什麼,一時之間憤怒,無奈,悲涼的感覺充斥內心。
唯獨沒有傷心,這八年來,她的心早已經被她的家人們傷透了。
“三小姐,您在說什麼啊?我們小姐清清白白,您怎麼能如此汙蔑呢?”
春安將阮溱護在身後,眸中的火氣不斷燃燒,怒瞪著麵前的人。
“我說阮溱偷人,她,就,有!”
宋和宜笑容好不燦爛,一字一句的開口,拍拍手,身後進來兩位婢女。
一位將小窗戶打開,弄亂周圍的東西,製造有人匆忙離開的假象;一位將手中的衣物隨意扔在地上,不顧春安的阻止扔在床上,營造了一個男女荒唐過後的亂象。
春安看著這一幕簡直不敢相信,渾身顫抖,將床上的衣物泄憤般全扔到地上。
“你們這,這……我要去告訴侯爺和夫人!”
春安大喊出聲。
“哎,真是個蠢貨,本小姐今天高興,不妨就告訴你,這些呀,都是娘親默許的呢!”
宋和宜搖搖頭,背著手走來走去,嫌棄的打量這個簡陋的屋子,比不上她十分之一,更別提她長姐的了。
“阮溱,你不過就是被母親放棄的孩子,好好在莊子裏待著不好嗎?為什麼要回來!”
“你知道當年因為你的出現,我和我長姐遭受了多少非議嗎?”
宋和宜隨手把一個花瓶扔在地上,惡狠狠的開口。
當年阮溱回京,她和宋如照養女的身份被昭告天下,那些平日裏和她交好的人都開始暗地裏嘲諷她是名不正言不順的野孩子。
要不是後來宋如照的丹青名揚京城,受到不少皇親貴胄的青睞,加上宣平侯夫婦毫不避諱的寵愛,直接對外宣稱她二人就是府中嫡女,其餘人才不敢再看輕她們。
隻是那些日子遭到的冷眼還是在她心裏留下了一根長刺。
她本不用遭受這些冷眼,都是因為阮溱!
都是因為她回來了!
明明都在莊子裏待了十年,為什麼周身的氣度看上去還是那麼的高貴優雅,不是她想象中的俗不可耐。
她就不應該回來!
不過沒關係,很快,阮溱就會消失在京城,宣平侯府此後隻有她和長姐兩位小姐了。
一個啞巴,如何能與她們相比,嫡女又如何,還不是不被重視,棄子罷了。
即便聽到如此真相,阮溱臉上也沒什麼表情,隻是伸出冰冷的手,輕柔的握住春安氣的顫抖的手。
“小姐啊……”
春安滿眼通紅的看著阮溱,她就想不明白,為什麼宣平侯府就沒人愛她那麼好那麼好的小姐,一個個都去寵那個養女,明明,她的小姐才是最尊貴的嫡小姐啊!
阮溱搖搖頭,示意春安不必再說,早該習慣的,她那父親母親,眼裏從來沒她這個女兒的存在。
隻是可憐了春安,跟著她,受了這麼多苦。
還有秋綏……
阮溱有幾分失神的看著春安,沒有注意到屋內又走進了一大群人。
“見過爹爹,娘親,長姐!”
直到宋和宜問安的聲音傳來,阮溱才回神。
“逆女!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行苟且之事,若傳出去,你把我整個宣平侯府置於何地!”
宣平侯怒氣衝衝的上前,抬手就給了阮溱一個巴掌,絲毫不憐惜這個素來體弱多病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