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看似頗為充足。
齊國海貨船偶爾會有遺失,而且隻要有錢,便能向齊國商賈租借,偏偏阿道父家業貧寒,不僅租借不起,也無力收買水手。
阿道父一直身處齊國,從未與天子有過任何接觸,根本沒有作案動機。
再者,僅憑酷刑之下,水手模棱兩可的交代,根本不足以證明,阿道父是幕後主使。
之所以說上述理由看似頗為充分,原因並不複雜。
阿道父乃公子錦鴛親舅,正因為公子錦鴛受齊侯購重用,阿道父才能司職卿佐使。
阿道父家業貧寒,沒有作案動機,但並不代表公子錦鴛沒有。
衛桐子對此毫不意外,當即讓齊侯購將阿道父請出來,當堂進行詳細詢問。
倘若阿道父真是幕後主使,不僅可以替天子出一口惡氣,還能幫齊侯購剔除這個隱形大禍害。
如果證實阿道父並非幕後主使,不僅可以洗脫阿道父的嫌疑,還能間接說明齊侯購對周王室忠心耿耿。
齊侯購並非愚昧之徒,自然知道無法拒絕當堂詢問阿道父,可是阿道父已經隨公子錦鴛出征,近期根本無法返回。
為遮掩齊國大軍出征一事,齊侯購隻能謊稱,為減少齊國子民過冬損失,自己早已命阿道父巡查齊國各地,提醒齊國子民囤積木炭柴火與糧食物資,防範今歲寒冬侵襲。
衛桐子假裝聲稱,為盡早完成天子使命,要親自去尋找阿道父。
齊侯購連忙朝呂基使眼色。
呂基當即勸說,衛桐子身為天子使者,千裏迢迢奔波勞累來到齊國,應當一邊好生歇息,一邊等待阿道父歸來,以免讓世人指責齊國不識待客之道。
隨後又刻意暗示,此番會麵過後,齊侯將有重禮相贈。
衛桐子這才假裝作罷,告知齊侯購要盡快命令返回臨淄,便興高采烈地跟隨呂基前去好生歇息。
隨後,齊國大軍接連攻滅薑姓州國、姒姓諸國與東夷介國。
阿道父需要留在上述諸侯國故地,一方麵安頓上述諸侯國遺民,另一方麵則是負責糧草運輸,更加無法抽身返回臨淄。
在此期間,衛桐子曾數次請求與齊侯購會麵,詢問何時才能當堂詢問阿道父。
結果每一次,都被極具分量的齊國特產搪塞過去。
衛桐子心安理得地薅羊毛。
直至前線傳來戰報,齊國大軍攻入萊夷腹地。
齊侯購似乎一下子挺直腰杆,不再花費重金收買衛桐子,而是以各種稀奇古怪的理由拒絕會麵。
譬如昨夜勞累過度,今日偶感不適,子嗣需要管教,妾室互相爭吵,國君府邸漏雨,府庫出現碩鼠……
衛桐子先假裝忿忿不平,隨後頻頻向呂基抱怨,自己身為天子使者,竟然被齊侯如此怠慢。
等到當堂詢問結束,無論阿道父是否是幕後主使,自己返回鎬京之後,一定會將此事原原本本奏報天子。
呂基隻能不斷稟報齊侯購。
齊侯購本想繼續實施拖字訣,結果等來齊國大軍戰敗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