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蔣邑便開始交割。
不久前,蔣邑已悉數交割完畢,淮水中上遊南北兩側疆土,均正式歸屬大周所有。
姬按照宮湦前世數學課的說法,周陳新邊界宛如一個鈍角,野人祖地正好處於這個鈍角的頂點,其戰略價值不言而喻。
通過有實無名方式,可以在無形之中,減弱陳國對野人祖地的控製能力,為大周蠶食中原預留暗缺口。
屠慕很有信心,野人部落在邊界居住,很快便會對大周產生歸附之心。
原因很簡單,大周不僅強大,而且善待百姓。
……
寺人尨將整件事描述完,姬宮湦當即對屠慕進行簡單點評。
“屠慕雖仰慕屠休,並追隨屠休修習利學,行事卻並未以利字當頭,而是蘊含深謀遠略。”
內史伯朙問:“大王言下之意,屠慕不再適合修習利學?”
姬宮湦笑著搖搖頭:“屠慕行事時心懷國之大利,仍屬利學範疇也。”
“為何將其調來洛邑?”
“其雖師出屠休,卻踏上利學另一大分支,將來必然會與屠休產生理念衝突。孤王將其調來洛邑,可提前避免此事。”
“修習學業時,與師尊前輩產生理念衝突,恰好能夠說明其學有所成,實乃皆大歡喜之事,為何要提前避免?”
“爾等皆是如此看待?”
“臣跟隨父親修習史學時,亦曾與其理念衝突,甚至發生爭吵。事後父親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對臣大加讚賞。”
“讚賞?”
內史伯朙神情穆然:“父親曾道,內史乃天子近臣,倘若麵對父親便不敢堅持己見,在天子跟前將猶如斷柄之劍。”
姬宮湦當即笑問:“斷柄之劍,卻是何意?”
內史伯朙答:“寶劍之手柄若是斷開,丟棄會覺得可惜,留著又毫無用處,便隻能放置在角落,任由其自行生鏽腐化。”
姬宮湦忍不住頷首:“太督此言,確實有理。”
內史伯朙下意識追問:“大王尚未言明,為何將屠慕調來洛邑?”
姬宮湦幹脆直言:“無他,孤王身邊又缺人矣!”
“延乙期已司職長史……”
“售磚之事,延乙期至少要耗時一年半載,才能完全從中脫身。贇太守出使宋國,很快便會達成約定,屆時需要合適人手執辦。”
“屠慕似乎過於年少,以臣之見,其並非合適人選。”
“孤王並非讓屠慕主理涉宋事務,而是讓其從旁協助。真正主理涉宋事務之人,仍然非贇太守莫屬。”
內史伯朙坦誠道:“恕臣直言,贇太守頗為守舊,亦並非合適人選。”
姬宮湦笑問:“依內史之見,何人能主理此事?”
內史伯朙心中早有人選。
“蘇簡曾主理狙擊宋國新幣,全程並無差錯,效果亦達到大王預期。”
“此與涉宋事務何幹?”
“如今蘇簡對宋國卿士貴族頗為熟悉,由其主理涉宋事務,應當再合適不過。”
姬宮湦忍不住大笑:“內史謬矣!越是熟悉,才越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