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文公姬重耳在位時,亦曾多次背刺秦國。
在其死後,秦晉隨即爆發三次大戰,兩國徹底淪為死敵。
姬宮湦前世時,秦晉之好常被用於婚姻祝福語。
而據史書所載,秦晉之好的背後,卻是這般虛偽與糜亂。
姬宮湦望向太督內史冂。
“孤王推行新國人之策,使農莊草場盡數歸周室所有。門閥世家無法染指土地,便猶如無根之木無源之水。”
太督內史冂道:“雖說如此,有心之徒卻可以凝聚權勢,暗中左右朝堂。”
姬宮湦笑問:“太督以為,孤王應當如何防?”
太督內史冂毫不避忌。
“此便是臣所要奏報第二樁私事。內史一門深得大王重用,因此獨大於朝堂。長期以往,於大周社稷實乃災禍也。”
姬宮湦搖搖頭:“內史一門忠心耿耿,孤王亦是依據爾等才能授職,何來災禍一說?”
太督內史冂如實道:“大王北征南巡期間,便有不少卿士貴族攜帶重金厚禮,造訪太督府邸,以謀求臣向大王舉薦。”
“太督如何應對其等?”
“自然是遵照大王之命,先將其等重金厚禮收下,再悉數上繳大周府庫。隨後記錄名冊,等等候大王歲末親自處置。”
太督內史冂說罷,便將手中那遝布帛攤開。
上麵果然羅列一份名單,不僅詳細有關金額,就連其等出身、登門時間與造訪詳情等,均進行詳細記錄。
姬宮湦長歎一聲:“此事終究還是提早發生。”
太督內史冂道:“敢問大王,是否依照大周禮法,對其等治以重罪?”
姬宮湦略微無奈道:“即便對其等治以重罪,其他卿士貴族亦會前仆後繼。若想斷絕諸如此類之事,必須從根源上杜絕。”
“臣亦覺如此,是以請求大王,將內史一門職級降低,使其等斷絕念想。”
“此乃治標不治本,即便內史一門失勢,其等亦會另覓途徑。”
太督內史冂忙問:“大王是否已有應對之法?”
姬宮湦並未直接言明,而是輕鬆抬起頭。
“孤王夢遊太虛時,曾聽仙人講述天道。萬眾生靈,自誕生之始,皆屬貪婪。嫩芽爭搶養分陽光,幼崽爭搶食物空間,無外如是也。”
太督內史冂若有所思。
“人皆天生貪婪,唯有禮法教化可以抑製,而不能徹底斷絕。”
姬宮湦笑問:“太督以為,何為貪婪之本質?”
太督內史冂不假思索:“貪婪之本質,無外乎名利權勢。”
姬宮湦卻搖搖頭:“太督是否記得罟無父?”
“臣自然不敢遺忘此人。”
“鬼先生徒眾,為何能視名利權勢如無物?”
“莫非其等已超脫貪婪?”
“其等自詡為順應天下大勢,便是貪婪之一。”
太督內史冂不解:“恕臣蒙昧,未能探知。”
姬宮湦解釋:“皆因其等異於常人,鮮有子嗣傳承,是以能視名利權勢如無物。反觀趙叔帶等寰主,卻會重視名利權勢。”
太督內史冂恍然大悟。
“倘若沒有子嗣,縱使擁有滔天名利權勢,最終皆是過眼雲煙。”
姬宮湦頷首:“正因如此,孤王將於歲末頒布新禮法,使公卿現有名利權勢,無法通過血脈傳承。”
太督內史冂很是好奇:“敢問大王,是何新禮法?”
姬宮湦並未隱瞞:“學政實施許久,王城學宮亦運行多時,而今大周不乏新學成之士,正好可以補充至各郡縣。”
“大王打算如何選拔?”
“往後各郡縣屬官,皆需通過測試方能出任。朝堂公卿眾臣,則一律從郡縣屬官中擢升,無人可以越過。”
“如何測試與擢升?”
“孤王尚未製定完具體細則,歲末方能頒布王命詔書,屆時便會揭曉。”
太督內史冂頓首:“臣尚有第三樁私事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