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薑濉將深陷恐懼。
天子之誌,宛如利劍高懸,性命隨時不保。
“大王此舉,恐會造成王城商賈驚慌。”
姬宮湦笑道:“爾大可放心,孤王已有計策,能使其自行敗露罪行。”
薑濉忙問:“是何計策?”
“王城商賈稅賦幾何?”
“按市師往年所收,約為獲利之三成也。若巧施手段,可降至一成。”
姬宮湦命寺人尨遞上布帛,攤開擺在薑濉案前。
“此乃孤王所製新商賦,爾可先行細看。”
薑濉逐字閱讀,內心愈發覺得,此策足以引發王城商賈大震蕩。
鎬京王城商賈,由司徒下轄市師進行管製。
每年均會上門造訪,依照商賈賬冊數額,征收相應賦稅。
姬宮湦徹底廢除市師,單獨成立太輜一職,專管商賈賦稅勘定與征收。
商賦一分為三,分別為關賦、城賦與市賦。
關賦按車船計數,可預購通關票,單張僅需紙幣二十銖,便可通行王畿。
牲畜、糧食、果蔬、銅錠等物資入關可免,出關則收取雙倍。
折算下來,較先前混雜關賦大為減少。
城賦按財物重量,收取其對應市價半成,並發放城票。
國人自售牲畜、糧食與果蔬等,可免城賦。
商賈若無城票為憑,便行買賣之實,將會受到嚴懲。
最後為市賦,將集市劃分為鋪與攤,按其占地多寡進行征收。
鋪之市票可按年月,攤之市票僅當日有效。
薑濉快速盤算:“尋常商賈,賦稅不到市價一成。國人買賣,更是隻用攤之市票。”
姬宮湦問:“孤王若是推行新商賦,王城商賈會如何反應?”
“自然是欣喜異常!”
“有爾此言,孤王便無後顧之憂矣。”
“大王若想此時實施,倒是有一難解之處。”
“有何難解之處?”
薑濉分析道:“王畿仍不平靜,王城集市亦混雜不堪,大王需派大量人手梳理。”
姬宮湦笑了笑:“聖賢曾曰,甕裂一紋,則有十紋,既已破之,何必修繕?”
薑濉忙問:“莫非大王要悉數驅逐王城商賈?”
姬宮湦搖頭:“鎬京王城之東,乃函國故地,孤王已命人悉數征收。”
函國故地,即後世長安。
薑濉瞳孔為之一變。
“莫非大王要在函國故地,修築商賈之邑?”
姬宮湦頷首:“其東緊鄰滋水,往北即為渭水,財貨通達更為便利。”
“築城非一日之功,商賈亦需常年累積。”
“兩郡有二十餘萬新國人,開墾農莊早有富餘,若提高酬勞,必然不愁。”
“商賈如何引之?”
“若自願遷往,便按新商賦待之。留在王城,則繼續由市師盤剝。”
薑濉忙問:“不知大王對其如何命名?”
姬宮湦笑道:“地處王城以東,集散商賈之邑,便稱之為東市。”
薑濉已然明白,東市猶如郡縣,乃革新之策。
郡縣漸收王畿之地,東市騰移王城商賈,雖似厲王壟斷專利,卻又顯得相對合理。
“新商賦與東市,均為壯舉也,如何能使子璅自行敗露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