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悅然走到鏡前坐下:“有哪對夫妻會在結婚當日去坐火車的?你要知道,動手殺白沫先的可是我,我總要思慮周全一些。”
她說著,從鏡中看向身後的顧眉生:“你呢,都已經準備好了?”
顧眉生輕輕頷首。走廊裏傳來熱鬧的說話聲,顧眉生將手中包裝精美的禮盒遞到她麵前,“祝你新婚愉快。”
蔣家的親朋好友推門進來的時候,蔣悅然朝著顧眉生甜美一笑:“謝謝。”
顧眉生笑了笑,又朝著其他人頷首示意,轉身走出了化妝間。
儀式開始前,蔣悅然拿著顧眉生給的禮盒去了洗手間,她打開一看,裏麵安靜放著一把銀色的女性用的槍。
蔣悅然的心突然狂跳如雷。良久之後,她才拿起那把槍,放在了曳地白色婚紗下的緊身衣裏,貼身藏了起來。
外麵露天草坪上已經傳來儀式開始的奏樂聲。蔣悅然走出洗手間,越往前走,越能清晰地感受到眾人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
蔣平南陪著她走向紅地毯的那一端。一路上,蔣平南緊緊握著女兒的手:“別怕,爸爸就在你身邊。”
蔣悅然目不斜視地繼續往前行。她知道,已經回不了頭了。
隱藏在衣服下麵的槍膈得她的胸有些疼,時年22歲的蔣悅然知道,走到這一步,她的人生已經開始變質。
她會慢慢變得與蔣家的其他成員一樣:虛偽,且渾身血腥銅臭。
不遠處,白沫先左手拄著一根用鑽石鑲嵌而成的拐杖,身上穿著體麵又富貴逼人的手工西裝,人模人樣地微笑望著蔣悅然。
他從蔣平南的手中接過蔣悅然的手,兩人離得很近,站在神父麵前。一個笑得老奸巨猾,一個笑得虛浮滿麵。
就在神父開始讀起結婚誓詞的同時,白沫先微笑望著神父,嘴唇輕動,用蔣悅然一個人可以聽得到的聲音,開口:“顧眉生給你的槍現在已經藏在你的身上了吧?”
蔣悅然陡然大驚,妝容精美的臉上開始無法控製地冒起了潺潺的冷汗。她想要回頭,卻被白沫先的手重重地捏了一下腰,蔣悅然再不敢妄動。
白沫先臉上依舊泛著無懈可擊的笑容:“看到四周那些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了嗎?隻要我的拐杖輕輕點一點地麵,你們整個蔣家今天都會死在這裏。”
蔣悅然麵色煞白如紙,背脊僵直。
“然後,明天的報紙頭條就會寫:蔣家千金與顧家眉生串通,害死了自己的一家眾人的性命。”
蔣悅然緊緊咬著嘴唇,然後道:“你究竟想怎麼樣?!”
白沫先輕笑了笑:“傻孩子,憑你的姿色,我白沫先又怎麼會看得上呢?不過,我們好歹也曾經是一家人。我也不想這大喜的婚宴場轉眼變成了屠殺場。用你們蔣家一家大小的性命,換一個顧眉生,怎麼樣呢?”
蔣悅然已經是白沫先手裏死死捏著的跳梁小醜。她年紀輕輕,又怎麼可能是白沫先的對手?她甚至連討價還價的資格都沒有。
短暫的儀式結束後,白沫先攔著蔣悅然的腰轉身,微笑著接受在場眾人的祝福和掌聲。
一旁,大提琴聲聲悠揚。
白沫先的目光短暫地劃過欒亦然的臉上,殺機隱藏在迷蒙笑意之中。
欒亦然站在眾位賓客之中,偶爾轉頭與身旁的賓客不鹹不淡地說著話,仿佛全然不知道危機正在悄悄降臨。
中午11:30,眾位賓客前往宴會廳用午飯,幾個客戶邀請欒亦然下午與他們一起去酒店的球場打高爾夫球。欒亦然欣然答應。
離開的時候,他當著眾目睽睽,走到鄰桌俯下身,無比高調地吻了一下顧眉生的唇,趁機將藏在掌心裏的紙條塞到了她的手裏。
男人走後,顧眉生看似麵臉羞澀地垂下頭,翻開欒亦然給她的紙條,上麵極簡單地寫了一個字:“走。”
顧眉生不著痕跡地將紙條捏在手心裏,麵前的餐桌上放著一束花開正豔的香水百合。她貌似不經意地從瓶間抽出一朵百合,微笑著放在手裏把玩。
她用手掌沾取了大量花蕊中間的黃色花粉,然後又假裝不經意地蹭在了母親張小曼的純白色禮服上。
那衣服上大大的掌紋實在太刺眼了,張小曼輕歎口了氣,看了女兒一眼:“你瞧你這孩子。”
顧眉生笑著道:“反正這儀式也辦完了,就等晚上喝喜酒了。你不如先陪爺爺回去休息一下,換身衣服再來。”
張小曼點點頭:“好吧。”
顧鴻華原本正與顧鴻夏說著話,見張小曼和顧雲禮要走,於是道:“大哥,那咱們也回秋波弄休息一會兒再來。”
整個顧家的人走得就隻剩下了顧眉生,她這才站起身,往宴會廳後麵的員工休息室走去。